外面的动静还是惊动了苏暖,穿好衣服,走出房门,歪头看着楼下,唇角似笑,带着寒凉,思绪似乎飘到了远处,久久失神
“在看什么?”顾轻狂从身后搂住她的腰,顺着她的视线,看着地上还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苏暖恍然若梦,“没什么。”微微眯了眯眼角,唇边拉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她很聪明,这样的狼藉下,大体也能猜出了个大概,“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场闹剧,或者”淡淡的讽刺下,眉间冷然,她说,“是悲剧。”
一身的清冷,带着与世隔绝的孤独,充斥着浓浓的阴翳,不曾想,苏暖也会有这样清冷的时候。
把怀里的人抱得紧了几分,凑到她的耳边。“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是吗?”她笑,眼底没有丝毫与笑有关的欢愉。
莫名而至的悲凉,忽然间冷了气氛,顾轻狂迟疑了一会儿,他并不擅长什么安慰人的话,“当然是的!这是她自找的,如果一开始不存害人之心的话,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苏暖转头,撞进顾轻狂的视线,在他的眼睛里,只有她的影子,“顾轻狂,一个你比全世界,都不差什么!”
瞬时间,古墨般的眼眸闪闪生辉,顾轻狂笑的很满足,“全世界较之于你,差的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谢谢,谢谢你的喜欢。”想了想,苏暖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拥有你跟拥有全世界是一样的!”
苏暖的话,严肃,认真,又带着些执拗的霸道,像是在宣示主权,有点幼稚的炫耀。
这样的苏暖,很生动。
顾轻狂忍不住笑出了声,似乎意识到笑的有些尴尬,立刻收了收,只是嘴角怎么也忍不住翘起。
苏暖看着他的样子,懒懒的靠在在他胸口,眼角略微挑起,含了浓浓的笑意。
从楼上走下来的萧索烟,刚巧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走上前,唤道,“轻狂。”
第一次听见萧大律师这样严肃的声音,苏暖转过身,上下打量一番,又往楼上瞄了几眼,“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轻狂也感觉到了萧索烟的不对劲,沉默在一旁,等着他的回答。
“我想杀人。”双手握拳,咯咯咯的响声听得很清楚。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苏暖从顾轻狂的怀中走出,来到萧索烟面前,眼睛直接盯着对方的眼睛,“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用你管!”萧索烟回答的很干脆,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也不开不了口,转而望向顾轻狂,“她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知道吗?”
萧索烟口中的她自然是指阮陌白,只是顾轻狂反应了好长的时间,也没有明白指的是谁,只道一声,“我已经有妻子了!”
“那你为何要给她希望?天底下的医生多如牛毛,为什么偏偏让她做你的私人医生?”萧索烟的语气很不客气,还带着浓浓的质问。
这一次,顾轻狂听明白了,原来他说的是阮陌白,依旧不变的语气,“她随时可以走,我没有勉强任何人!”
“阮医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敏感的苏暖,发现一直守在门口的李郁庭也不见了,很自然的想法就是这个。
萧索烟没有回答,略过两人,直接走向了楼梯口。
这样的反应,苏暖更加确定自己猜对了!
忽然间,楼梯口传来一声闷哼,萧索烟没有看清楚脚下,踩滑了楼梯。
苏暖闻声,赶紧冲了过去,顾轻狂也跟着走了过去。
楼梯口的最下端,萧索烟双手抱着膝盖,面色痛苦。
望向顾轻狂,大声道,“那个把迷药带进宴会的服务生我已经确定是谁了,别放过他!”
顾轻狂的脸色微变,沉声道,“不急,左右活不过今天。”
苏暖冲下楼梯,看着表情痛苦的萧索烟,哀叹一声,“你啊你,难得严肃一次,还这样的粗心大意,走个楼梯都能摔下来!”。
大名鼎鼎的人民律师萧索烟进了医院,对于市来说,绝对是轰动全城的大事,从进手术室到现在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莺莺燕燕的女人已经换了三四拨,苏暖很好奇,那些探病的女人怎么能那样和谐地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她们不应该在萧索烟面前上演一出宫斗神剧的吗?
但也有一位一直在旁边伺候,始终都没有离开的姑娘,长得十分的修葺,只是穿着过于暴露,苏暖对萧索烟的口味向来摸不准。
“亲爱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除了膝盖以外,你还伤到哪里了?”
“你头疼不疼?没有失忆吧?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你还记得吗?”
“你都不知道,听说你进医院的那一刻,人家都担心死了!”
“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如花美眷在一旁频频地嘘寒问暖,一会儿给萧索烟掖掖被角,一会儿端茶倒水削个苹果,就连依偎到萧索烟的胳膊里,也不忘了给他嘴巴里塞进一颗葡萄,完全无视病房里还有一个外人也在。
苏暖在一旁傻坐着,看得有些麻木。
只是,这样如花美眷伺候,萧索烟显得兴致缺缺,收回胳膊,将女人推得远了几分,女人似乎不依。娇嗔着说了几句,萧索烟听得漫不经心,抬眸,眼神忽然间凝视住了。
女人诧异,扯了扯萧索烟的袖子,“亲爱的”
萧索烟直接从病床上坐直了身体,眼中含了几分冷漠又疏离的笑意,看着门口,“你来这里做什么?”
醒来的阮陌白,自然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再三询问了李郁庭,才从他的口中知道了前因后果,怀着感激的心态。这才走进病房。
萧索烟对着身旁的女人说,“让开,这里不是你的位置!”
女人装傻充愣了很久,才不甘愿地起身,盯着走进来的阮陌白,“她是谁?”
萧索烟想了想,“论起辈分,你得恭请一声姐姐!”
半真半假的玩笑话,逗笑了站起身的女人,嗔怒道,“讨厌。”
很显然她理解的姐姐并不是辈分上的姐姐,而是排行上的姐姐,但还是很乖巧的退让到了一旁。
“别站着了,过来坐!”萧索烟没脸没皮的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阮陌白走进,却没有坐下,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各种忌口的食物,微微皱起眉头。
“阿索”
萧索烟倒是显得心情极佳,“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阮陌白在病房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各色美女在她面前匆匆掠过,换做之前的她,定是口头上教训一番的,只是现在,经常脱出口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疼吗?”
萧索烟被这样突如其来的类似关心的话语惊得一动不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放心我?”
“嗯。”阮陌白淡淡颔首,“阿索,这些东西你不能吃!”
萧索烟慢条斯理地躺下,勾着唇,笑道,“谁规定这些东西不能吃?”
“你现在是病人,我看过你的病例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需要好好休养。”药效还没有完全散尽,阮陌白给自己扎了一针,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完全清醒。
气氛沉默了良久,久到苏暖都已经从呆愣中走出。才听见萧索烟传来的话,“你呢?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顿了顿,阮陌白多说一句,“还有些工作要忙,我明天再来看你。”
萧索烟认识的女人里,只有苏暖和阮陌白会这样敷他的面子,十分的任性。
萧索烟也不在意,只是耸了耸肩膀,“作为医生,是不能对病人撒谎的!尤其我还是个律师,对律师大人撒谎,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半真半假的威胁,嘴角却在被子的掩盖下笑的随意。
阮陌白点头。“嗯,知道了。”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萧索烟。
他似乎没有那么排斥自己了。
愧疚,紧张,不安,阮陌白不是演员,完全不能驾驭这几种情绪下的自己。
“那没什么别的事,我先走了。”阮陌白说完,朝着门口的方向,再经过苏暖的时候,带着几分优雅的歉意微微点头示意。
苏暖起身,笑着回应,“阮医生,辛苦了!”
走到门口,阮陌白忽然间想起什么,道,“苏姑娘,有关你脑子里的血块,我有些问题需要跟你讨论一下!”
“血块?”听见阮陌白这样说,苏暖心里还是震荡一下,随后点点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