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这话只是在吓唬我们,知府衙门怎么会不顾百姓安危,同意这种蛮横的行为?
我寸步不让,拦在运粮的官车前,却被几个土司的护卫把我摁在地上拳打脚踢,他们一阵暴打后,又把我扔出了人群,我只觉浑身骨头像断了一样,疼痛难忍。
他们......他们居然就这样把一个朝廷命官给打了!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辆运粮车被土司的护卫推走。”
杨清说着就开始抽泣起来,在场的人感同身受,为杨清的遭遇愤恨不已。
张超叹息道:“杨知县,你已经尽力了!”
杨清哽咽着接着道:“我本以为这些官粮已经无法挽回了,没想到这时候心慈和尚来到了苗岭。”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轻和尚,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年轻和尚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给他信心。
杨清回头接着说:“他是青塔寺的和尚,外出后回寺,本是想从苗岭县绕回青塔寺的,没想到却遇上了这种事。
他呵斥了那些要运走官粮的土司,自爆自己是百戒大师的师弟。
百戒大师刚退出朝政,朝中还有许多拥护百戒大师的朝臣。
土司忌惮百戒大师的威势,不敢轻易得罪,我们这才挽回了一些赢面,答应退还一部分粮食。
就这样,以这样悲剧的形式了结了这场浩劫。”
提到百戒和尚,言海棠眉间跳动了几下,没想到这偏僻的苗岭也知道宣禹帝的势力一直都在啊。
叫人抢走了一半的官粮,言海棠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疑惑问道:“后来你有没有把此事汇报给知府衙门?”
“哎!”杨清叹了口气:“怎会不去呢?下官第二日便到知府衙门走了一趟,可谁知,方知府一直避而不见,我在府衙门口等了三天三夜,门口的差役都以方知府公事繁忙而拒绝见下官。
后来下官才明白,他就是正如土司嘴里所说的那样,已经默许了土司们的行为。
这个想法我从本县的师爷那里也得到了验证,原来在我来之前,他们一直就是这么分配的!”
张超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拍桌起身,叫道:“岂有此理,朝廷的官粮就这样被他们私吞了一半?那些百姓可怎么活下去啊!”
杨清擦干脸上的泪水,无奈的笑了笑:“这点粮食百姓怎能吃饱,我已经尽力把我的俸禄也分担出去,可又能怎样呢?每年还不是有无数的百姓饿死在这苗岭城!”
他说着又开始哭泣,哭的梨花带雨的,惹得身后的年轻和尚心疼不已。
言海棠心头也软了一下,眸子里被泪水浸湿。她声音颤动着问道:“以前百姓因为食不饱,还会发生暴动,为何这几年却不见难民流窜,不见百姓请命呢?”
江楚生扭头看了她一眼,眸中露出质疑和不惑。
杨清顿了顿,脸色痛苦异常,他大吼道:“那是因为百姓被土司势力禁锢在家里,他们饿了不让出门讨食,死了直接就被土司的人拉走!连门都出不了,何来的请命一说!”
他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位都震撼了,张超像是没听清似的,又问了一句:“被禁锢在家?”
薛勇直一拳打在墙壁上,接骂道:“什么他妈的禁锢,简直就是囚禁!这些土司真以为天高皇帝远,自己就是天皇老子了!”
许小凡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气愤,眸光凌冽,他举起绣春刀,扬言道:“我要杀光他们!”
江楚生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个个为百姓鸣不屈的锦衣卫,心中突然想要重新审视自己对锦衣卫的认知。
把言海棠引来苗岭,让她插手苗岭的事,竟然赌对了!
“我为什么会赌万恶的锦衣卫会替苦难的百姓抱打不平!”江楚生也对自己的内心产生了怀疑。
本来只想利用锦衣卫的淫威吓一吓知府衙门里的官员,叫衙门做事收敛一些,没想着她会对这件事如此上心,也会为受苦百姓而心伤。
她还算是有一些良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