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郢重创白亦非之后,紫兰轩这边总算安静两天。
可韩国朝堂依旧乌烟瘴气,简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逃离天泽魔爪的太子韩滕竟然在上朝途中连人带车掉进河里被淹死,如此戏剧的一幕说出去都没人信。
韩王气得卧病在床,文武百官也鸡飞狗跳,人心难安,一应政务由韩宇、韩非、相邦张开地和大将军姬无夜等人商量着处理。
夜幕一向是支持太子的,因为太子庸碌软弱容易掌控,将来登基很符合夜幕的利益,如今有人直接将夜幕手中最大的筹码抹杀掉,这等于不给姬无夜选择机会。
大家都知道太子死得蹊跷,也大致能够猜出凶手是谁,储位一旦空出来,最有机会坐上去的当下也就只有韩宇和韩非,究竟何人对太子暗下杀手已经不言而喻。
“韩太子的死已经让姬无夜方寸大失,我想他接下来应该会将精力放在储位的人选上,如此一来夜幕便没多少精力关注尚公子。”
盖聂将打探到的情况道来,并细细分析其中利害关系。
“倒是八…玄翦神出鬼没,对我们是个不小的威胁。”
赵郢道:“以你和卫庄如今的功力已属顶尖层次,并不在黑白玄翦之下,所缺者不过剑法造诣,临阵经验略显不足,即便无法战胜对手与之周旋应该不是问题。”
盖聂深以为然。
就练武来说,有些东西不是靠外力所能改变的,只有通过时间的磨砺才能达到理想中的境界。
正如玄翦评价卫庄的鲨齿,纵是好剑然而杀意不足,那是因为它饮过的高手的鲜血还不够多。
“陪我手谈一局。”
盖聂应邀入座,执白先行,棋风凌厉不亚于剑法。
这个时候的盖聂尽管不凡,却不是日后那个洗尽铅华的剑圣,难免会有锋芒毕露的时候,所以棋路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一丝破绽,被赵郢抓住机会一口吃掉三目棋。
赵郢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韩宇有个义子叫千乘。”
盖聂颔首道:“确实有,据说此人武艺不俗,精于射术,且深受四公子韩宇的倚仗和信赖。”
赵郢道:“我非问其人,而是对这个名字十分感兴趣。”
盖聂喃喃道:“千乘…这位四公子好大的野心,其子为千乘,那么他自己岂不是万乘之君。”
赵郢道:“韩宇长袖善舞,颇有枭雄之姿,可惜生错了国家,任凭他如何老谋深算也无力回天,况且朝堂相斗不比两国争雄,阴谋诡计在大势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盖聂道:“此言不差。”
赵郢顿了顿,又问道:“听说咸阳派了使臣来韩国。”
“确有其事。”
盖聂一边苦思反击的策略,一面回应道:“那人名叫李斯,据说是吕相的门客,更有趣的是他还是荀子的高足和九公子的师弟。”
赵郢恍然道:“果然是他!”
盖聂疑惑道:“听尚公子的意思莫非听说过这个李斯?”
赵郢颔首道:“略知一二,其人才学不在韩非之下,有经国治世之能,只是为人处世过于圆滑,终究缺几分古之名士的风骨。”
盖聂叹道:“一门双璧,儒家前辈荀子果然名不虚传!”
赵郢笑道:“这两个人虽然出自儒家,走的却是法家的路子,外儒内法,王霸兼用,可谓帝术,由此可见诸子百家各有所长,唯兼容并包才能让国家长治久安。”
盖聂道:“尚公子高见。”
此时的棋盘上黑白交错,正如当下的韩国局势般错综复杂。
盖聂再落一子,问道:“尚公子打算什么时候返回咸阳?”
赵郢从容说道:“等完成和韩非之间的约定便走。”
盖聂道:“夜幕盘踞已久,势力根深蒂固,盘根错节,想要在一朝之间彻底铲除恐怕很困难,尚公子的身份实在不宜在此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