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预感,他们能救
道政在我面前跪着不起。
我和宁俢对看一眼,十分无奈,说:“我们并没有灵力,帮不了你什么,你还是起来罢。”
可他却犯了倔,固执地不肯起身。
宁俢冷着脸扔下一句话,拉着我就走
“我们并非救苦救难的仙人,无力相助。你想跪多久,便跪吧!”
宁俢向来是个硬得起心肠的,于是就放任着道政在门口跪了两天。
可能是知道事情已然无力回天,我听下人说,他将地上的骨灰装在葫芦里便失魂落魄地离去了。
由于白骨精一事,使得府上的人惊慌不已,好在现在解决了,众人便又恢复如常,各司其职。
而夏雨,因着白骨附魂,身上大损精气,便将她送到乡下去疗养身体。
往后的日子,过得也是平淡,有时。我还是会想到白芙那令人悲悯的遭遇,然后,心会忍不住抽痛,这痛,是因为无能为力的救助。
某天夜里,我破天荒地做了个梦。
这个梦境很怪,就是醒来了,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思绪很是杂乱。然后在吃早膳的时候,忽然胃中一酸,某种物什涌到喉咙间,我捂口,匆匆往净室跑去。
丫鬟递给我漱口的水,担忧地说:“夫人,可是吃坏了肚子?”
吐出了污秽物,胸口便畅通了许多。我揉了揉有些晕脑的头,拒绝了丫头去请大夫,往室外走去。
将将在八仙桌前落桌,我娘与我爹双眼发亮地盯着我。
再看宁俢,他也停住了用膳的动作,面色颇有些异样。
“都怎么了?”我莫名。
“咳咳咳”我娘咳了好一会儿,握住我的手,问:“玉儿啊。你的月信,最近来得准时不?”
我瞅了瞅一旁悄悄红了耳根子的宁俢,嗔了她一眼,桌上两个大男人都在呢,提着这种事情真的好吗?
我娘见我不答,当下就大着嗓门说:“娘觉得你八成是有孕了!”
我一惊,银箸瞬间掉在地上,有孕?
这话一出。在场的下人都面露喜色,我爹更是高兴,大呼道:“哈哈,我要抱孙子咯!”
在所有人欢腾不已的时候,宁俢较为冷静些,他清了清嗓子,说:“不如请大夫来看看罢。”
“嘿!”我爹宽厚的蒲掌拍在宁俢的肩膀上,让他瘦削的身子震了一震。“小宁啊,你不是会把脉嘛?也算半个大夫了,你来把把脉就成了,还用得着请别人?”
宁俢乌沉的眼睛与我对视,半晌才说道:“我怕误诊。”
我闻言,心下一颤,他这样沉稳自信的人,究竟是怎样的期盼。才会患得患失地害怕误诊?
“宁俢说的对,爹,娘,咱们请大夫吧。”我说。
“我去我去,我知道南街巷尾的刘老大夫的诊脉最是准确!”我娘急哄哄地说道。
话音刚落,我爹便也附和起来,然后二老便匆匆赶出门去了。
见他们如今迫切,我啼笑皆非。
宁俢走了过来,将我搂在怀中,贴着我的耳朵说:“我期待着当孩儿的爹,已经太久太久了。”
我眼角有些酸。是,我和他的情路有过太多的波折,如今,兜兜转转,终于苦尽甘来,对这安稳静好的岁月,饱含着美好的期盼。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娘请来了那位诊脉很准确,从未失误的刘老大夫。
老大夫见我爹娘急急忙忙地将他请来,原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便也跟着急急忙忙地赶来。
然而,一听说是诊脉,顿时就老大不高兴了。
勉勉强强地坐下来,捏着我的手腕,然后黑着脸说:“有喜脉了!”
欸?别的大夫不该是欢欢喜喜地说一声啊呀,恭喜恭喜,这位夫人有喜啦这种好话吗,这位刘大夫黑着脸语气不怎么好,又是闹哪样?
我爹我娘倒是不在意他的脸色,只晓得要抱孙子了。正要去拿钱付诊费,那老大夫便风风火火地出去了,嘴里碎碎念。“真是奇葩的一家子,不过是诊个脉,还把老夫大老远叫来,不知道老夫也很忙的吗!”
宁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我爹说要办喜酒庆祝。
我娘说要广发喜帖宴请众人。
而我那位不善言辞的冷面夫君则默默地叫账房给府上的下人们再涨一倍的月银。
我听闻他做了这件蠢事时,气得不行,顿时就跑到书房,揪着他的衣领说:“好你个败家的!你不知道现在银钱难赚吗?不晓得俭存奢失吗?你要知道你是当爹的人了,要懂得省吃俭用啊!”
宁俢怔了怔,一时无话可说,便任由着我对他指手画脚,大骂一通。
话说,自从有孕后,宁俢瞬间变成了二十四孝的好男人,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各种任劳任怨。看得我娘频频地点头颔首。这样的女婿别提有多满意了。
而我的生活,便如某种动物一样,吃了睡,睡了吃,有时睡到半夜肚子有点动静,我便惊奇地叫起来,直把宁俢紧张得夜夜不敢深眠。
也不知其他人是不是也如我这般,怀孕了之后,脑中总有许多奇思怪想。某天,我实在无聊得紧,便央着宁俢唱首曲子与我听。
他向来严谨,哪里会做唱曲子这首事?
但拗不过我,便试着开口,将将吐出一句,那频频跑调,还唱得硬邦邦的、曲不像曲的词时,我顿时笑得肚子疼。
往后,便一直以此嘲笑他,看到他变得青黑的脸,心中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