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洞箫也能吹出这样轻松的曲调。
在她看来,洞箫和二胡一样,都是凄婉曲子的乐器代表。
“学会了么?”一曲毕,他问。
白芙乍一听,霎时羞红了一张俏脸,她竟然听呆了不,她是走神了。是以,她完全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吹奏的,记不住调子,看不清指法。
对上他了然的目光,白芙强自镇定地说:“我资质愚钝,未学到这首曲子的精髓。你明日能否再来教教我?”
她的思想是开明的,既然喜爱一个人,那她就会去争取机会。
那人笑了笑,颔首,算是应允。
他走的时候,白芙才发觉,自己忘了问他的名字。
之后,在她有心的打探下,原来他叫道政,是水云观的首席大弟子。
有了第二次的相见,于是,每夜的庭院相会便成了老规定。
与他相处的时日越久,白芙便愈发看清自己的心,她是喜爱他的,只是不知道他又是如何作想?
第六夜,她终于鼓起勇气,说:“我心悦你,不知君心可似我心?”她的思想再如何开明,还是有着女儿家羞于启齿的矜持。遂,这番表白被她说得文绉绉的。
道政目光清澄地看着她,没有回应她的话,反而问道:“你可知,我是出家人?”
“出家人就不可以娶妻么?你可以还俗。”
道政沉默下来,整个庭院静悄悄的,唯有树叶唰唰落地时寂寥的声音。
随着他沉默的时间越久,白芙的心就越是往下沉。等了许久,都没得到他的回应,她忍着满心酸楚,说:“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是我打扰了道长你了,对不住!”说完她转身就走。
她放慢着步伐,等着道政来追她。可是。身后人如一樽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白芙眼眶发热,终于死了心地落下泪来。
于是,她开始奔跑起来,她要离开这里,将那个人远远地抛在身后,连同他的记忆也抛得远远的。
由于她跑得快,跨过门槛时,精巧的白色缎面鞋不小心绊到门槛,然后,她就这么摔在地上。
这时,身后那个人急奔而来,将她扶起。
白芙觉得脚疼得厉害。那痛意直抵心间,让她不住地流泪。
道政蹲下身来,伸手要去脱她的鞋子检查伤势。白芙躲避着他的触碰,说:“你走,不要管我!让我摔死算了!”
“你怎能这样诅咒自己?”道政叹气。
他的怀抱让她心悸,让她着迷,可知道这个人不喜欢自己,她就好难过。
她开始挣扎,“你放开我,臭道士,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
道政皱了眉,握住她乱踢的脚,沉声说:“莫要胡闹。”
“你又不喜欢我。我就胡闹怎么了!”她哭得满脸是泪,不顾形象地踢打他。
道政目光下移,落在她明艳的脸庞上。
因为挣扎,她鬓发微微凌乱,蝴蝶一样的睫毛儿沾了泪水,很是惹人怜爱,她唇儿微启,粉嫩的颜色似诱人品尝。
“谁说我,不喜欢你?”他说。
话落,怀中止住了挣扎,呆呆地望着他。
道政瞧她这般模样,便是忍不住,低头就含住了她粉嫩柔软的娇唇。
那吻是轻柔的。青涩的,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舌儿勾缠着。
白芙被动地吻了一会儿,便弓身贴近他,双手勾住他的脖颈,与他热烈地纠缠。
道政的定力是极好的,懂得点到为止。
可白芙不愿放过他。丢掉女子的矜持,使出浑身解数引诱着他。
被心上人有意勾引,便是个圣人也把持不住。道政的理智被击溃,终于丢盔弃甲,将她打横抱起,来到后山他的房里,一起沉沦。
事后。道政才知道,原来她缺少安全感,便执意要将身子给了他,以此让责任感深重的他,对她负责。
道政是真的喜爱她的,为她还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是观主悉心培养的大弟子,只怕他不会同意他还俗。
但他还是去求了观主。
观主他老人家将道政养了这么大,便是当日后接班人培养着的,而他的表现,也是观里的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个。
哪知他现在,竟然被美色所惑,为了个女子,就要还俗,摒弃多年来道家的教养!
观主气得吹胡子瞪眼,随手抄起桌上的一个香炉,就往道政的脑袋上砸去。
原以为他会躲避,却不料他犯了倔地跪在那儿不动,是以,那香炉就砸在他的脑门上,一时间,血色横流。
他依旧跪得笔挺,一字一句地说:“师父。不孝徒再次恳求您,让我还俗”说完这句,他便倒在地上了。
他陷入了昏迷,这一昏迷,就是两日两夜。
再次醒来时,观主守在床边,他开口就说:“那位白姑娘随她母亲回去了,回去后便要嫁了人。所以,你就断了念吧。”
他爱上白芙,观主一猜即知。这观上,道姑的长相都较为平庸,虽说来往的女客不少,但再也没有西巷那位白姑娘长得还要好看了。如此,道政便是为了她,破了色戒。
“她为何会成亲”道政失魂落魄地喃喃。他当然知道,白芙是真心爱他的,也猜得到,她定是被家人所迫的,可他的心还是忍不住酸痛。
“不,我要去阻止她!”道政蓦地从床上爬起,披衣就要离去。
在他将将踏出门口,观主便抢先一步,上前点住他的穴道。
然后将他拖回床上去。
看着他不甘的眉眼,观主叹气,“睡吧,睡一觉之后,她就嫁为人妇,和你再也没有一丝瓜葛了。”
观主说完就出去了,并将门给锁了。
道政望着紧闭的房门,内心焦虑不已,他一定要将白芙带走,不然新婚之夜,她若被夫君知晓并非处子之身,届时道政不敢深想下去,只祈盼着时效快些过去。
也许是连老天也愿意助他,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那人逆着光线进来,让他看不清那人的脸。
直到他来到床前,道政才看清,来人是向来与他不对盘的二师弟!
他解开他的穴道,让他走。
道政问:“你为何帮我?”
二师弟嗤笑一声,不屑道:“我可不是帮你,我只不过是希望你这个沉溺美色的没出息鬼赶紧离开,水云观少了你,我便是下一任的接班人!”
道政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他至少是在紧急时刻救了自己。道政对他郑重地道谢,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水云观。
他来到姑苏,然后一路打听白家。
白家是个少见的姓氏,恰好这苏州城,也就白太师那家最为出名,是以。道政很快就找到了白芙。
他潜入白家的后院,然后在院子的窗户下看到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坐在妆台前,冷着脸,任由丫鬟婆子给她梳妆打扮。
他片刻不等,破窗而入,拽住白芙就要走。
白芙受了惊,在看清是这张心心念念的脸后,她几乎是喜极而泣!
苍天,她终于将他盼来。
道政的轻功是众弟子当中的上乘,他背起白芙,轻松地跃过青瓦白墙,逃离了身后人的追赶。
一路地躲避着,最后他们来到一座荒山。
山叫青峰山,是稀无人烟的地方。
他们在那里安了家。
住着茅屋,睡着硬床,喝着粗茶,吃着淡饭。日子却过得十分有滋味,轻松且自在。
他们在林子里开垦了田地,种植了果蔬。期待明年的金秋,便能收获果实。
夜间,他们躺在一张床上,躯体交缠。
这张绵薄的被,灰旧的帐,空间狭小的床榻,便是他们安身立命的地方。
后来。白芙怀孕了。
如此,粗茶淡饭是不能一直吃的了。
道政将宝剑带走,下山当掉换钱,打算去买些补品和营养吃食。
却不想,他将将出现在姑苏,便立即有人来抓他。
抓他的人,是他同门的几个师弟。
虽说他的功夫是观里最厉害的一个,但一人敌十人,他到底还是被打伤,然后被抓走了。
与此同时,青峰山的小茅屋被人摧毁,后山的菜园子被人践踏,他那个怀着身子的妻,被人按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强迫着行那鱼水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