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敲打(1 / 1)后宫吃瓜系统首页

祝迟欢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刚从淑妃宫里替她诊完脉出来的俞老太医用一大堆寻常人听不懂的医学词汇,描述着淑妃现在的身体有多么的孱弱、此刻侍奉皇帝是有多么的不合适,所以为了皇帝好也为了淑妃好、只能撤下她的牌子让她安心静养的报告的。    吹,你就继续吹吧。    真当老娘不知道是淑妃让你这么说的吗?    祝迟欢一双桃花眼冷睨着说完了淑妃病情后便不再多言的俞老太医,平时不说话也是含着笑意的双眼此刻冰冷一片,让原本就有些心虚的俞老太医的额角不禁沁出了几颗汗珠。    恰巧正蹲在祝迟欢身边替她染指甲的柊桐结束了手里的工作,用一句“娘娘,染好了”稍稍转移了祝迟欢的视线,这才解救了衣服都快被汗水浸湿的俞老太医。    没有点穿自己早上见到淑妃的时候,她人看起来还好好的事,沉默了良久的祝迟欢最后轻描淡写地回道,“淑妃既然说她病了,那么本宫撤下她的牌子倒也无妨。”    俞老太医连忙道了一声诺,祝迟欢的话让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位中宫皇后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但此刻再说称病避宠是淑妃本人的主意却也来不及了,所以俞老太医只得继续保持沉默。    如果可以的话,这位不幸被卷入后宫争斗的俞老太医倒是真的想要立刻转身就离开,可碍于祝迟欢没有开口,他也不敢妄动。    祝迟欢装作看不出俞老太医一副心虚的模样,只是慢条斯理地将右手比到了面前:纤柔修长的手指指尖,被保养得整齐圆润的指甲此刻被调好的花汁染成了一层浅浅的赤色,那颜色虽不如凤仙花鲜亮,却也让人格外的舒心。    “好像稍稍素了一些。”    视线从指甲上移开,可祝迟欢却并没有再度朝俞老太医看去,只是扭头对着边上正等候她吩咐的柊桐说道,“你去把我妆台上已经剪好的花钿取来,还有贴花钿的呵胶,也一并拿来。”    知道祝迟欢的意思的柊桐闻言连忙放下了手中染指甲的器物,她微微一福、道了一声“诺”之后便朝着祝迟欢的寝殿走去。    柊桐被祝迟欢差去取花钿,祝迟欢的身边还有个她最为倚重信赖的大宫女顺枫,不过祝迟欢却是一点儿都没有要把顺枫也一并调开的意思。    那双似乎是会说话的桃花眼中依旧是一片冷漠,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早已是浑身湿透的俞老太医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祝迟欢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用那柔软的声音缓缓说道,“俞老太医与本宫的父亲也是旧相识了,昔年本宫的父亲多蒙俞老太医的照顾,按理说,本宫也应该称呼俞老太医您一声世伯。”    年近六十的俞老太医一听这话顿时就跪了——他是真的跪了。    毕竟在听见自己被中宫皇后攀亲戚后,这世上还没有几个人敢硬生生地受下。俞老太医能够在太医院混到如今这个地位,显然不是没有眼力和脑子的蠢货。    所以在跪下之后,俞老太医又连忙诚惶诚恐地说道,“娘娘折煞臣了,臣也是因为有国公爷的提拔才会有今日。娘娘的抬爱臣实在是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看来这位俞老太医实在是被吓得不轻。    本来也没有打算把对方吓到连话都说不清的程度的祝迟欢强忍着叹气摇头的冲动,而后看了眼身旁的顺枫。顺枫得到眼神后立刻会意,连忙上前将俞老太医扶起。    祝迟欢在俞老太医起身站稳后又道,“世伯站了那么久也辛苦了,顺枫,赐座。”    皇后让赐座,这对于宫中的人而言还是一种恩赐,但是放在此情此景,却是吓得俞老太医又险些跪了下去。可既然皇后都发话了,俞老太医也没胆子推辞,于是在谢恩过后他便只能怀着忐忑的心,坐在了顺枫搬来的绣墩上。    当然,他也不敢坐全,只是稍稍地搭在了绣墩的外沿,依旧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俞世伯不必惊慌,本宫今日留下您不过是想代替父亲向您问声好,”祝迟欢捧起茶碗,右手捻着那青釉质地的荷叶茶罐划过了杯中的浮沫。    可这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举动,却是看得俞老太医更加的心惊胆战。    “实不相瞒,本宫在进宫前父亲便常对本宫提起俞世伯,说若是本宫在宫中若有什么身体上的不适,都可以请俞世伯帮忙看顾,”祝迟欢说罢终于笑了笑,不过这笑容却是让俞老太医愈发心慌。    “不过本宫身子骨倒也还算硬朗,不像淑妃,今早她来向本宫请安时本宫就觉得她精神不太好,没想到说病就病了。”    祝迟欢这话一出来,原本就惴惴不安的俞老太医顿时就又跪下了,“皇后娘娘息怒,微臣这……实在是……”    他这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说出什么下文来,祝迟欢又看了眼顺枫示意她将俞老太医扶起,“俞世伯不必担忧,本宫之前也说了,淑妃既然说她病了那本宫便当她是真的病了。现在春夏交替,淑妃身子骨一向弱,病了倒也正常。”    “只是俞世伯,淑妃的病没有及时发现这说到底还是太医院的过失。本宫希望下次若还有同样的情况出现,太医院能够即使发现禀告,毕竟这宫里的人渐渐地也多了,指不定今后这病了的人中就有皇上的心头好。”    祝迟欢呡了一口清茶,将茶碗放到矮几上后这才再度朝俞老太医看去,“世伯,本宫的意思您可都明白了?”    送走了冷汗淋漓的俞老太医,之前被祝迟欢派去寝殿拿花钿的柊桐这才再度出现在了祝迟欢的视线中,她将那一小盒花钿放在了矮几上,不解地问道,“娘娘今日为何要借机敲打那俞老太医?”    “淑妃想要避宠,俞老太医替她隐瞒实情倒也无妨,”祝迟欢挑着那由各类材料剪成的花钿,漫不经心地向柊桐和同样不清楚她今日为何会无故发作的顺枫解释道,“只是他不该把本宫也当作那睁眼瞎。”    “更何况就像我刚才说的那般,日进这后宫中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若是每个人都因为自己的小私心去打点太医院,而太医也不管不顾地帮着她们说瞎话,那后宫岂不是迟早都要乱套了?”    淑妃究竟是不是病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祝迟欢原本也不介意。    可是她早不称病晚不称病,偏偏早上在她宫中请安时还好好的,结果在用了些早膳又说了会子话后回去就宣太医了,这不是把她也给拖下水了吗?    或许本身就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女文青的淑妃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俞老太医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来糊弄她就是他的不对了。    真把她当傻子了不成?    知道自家主子最讨厌别人把她当傻子糊弄的顺枫与柊桐无声地地对视了一眼,心中暗道那淑妃和俞老太医实在是倒霉:若是他们随便哪个都能够识时务地事先把话给说清楚了,或许也不会有刚才那一幕了。    不过顺枫和柊桐也能够理解淑妃和俞老太医的心理:毕竟这里是后宫,把话说得太透明不是什么好事。最主要的是他们又不知道自家小姐——如今的后宫之主是个只爱看热闹、不愿趟浑水的主。    如果什么时候她们的皇后娘娘也去争宠了,恐怕连鸭子都能飞上天了。    ……    自打那天祝迟欢敲打过了俞老太医之后,后宫里也没再闹出个什么动静。淑妃称病闭门不出,而德妃也像是彻底转了性子一样不砸瓷器。    按照祖制尚且不能临幸新人的皇帝这些天也没什么去处,只能在祝迟欢的长秋宫、德妃的福阳宫、还有他的宣政殿中轮班倒。祝迟欢在暗骂淑妃居然在新人顶上班之前就临阵脱逃的时候,看着皇帝一副恨不得立刻飞到钟粹宫去找宜婕妤、却还是不得不憋着的模样倒也觉得痛快。    于是日子就在祝迟欢一边吐槽淑妃当逃兵、一边欣赏皇帝难得的憋得慌的样子中缓缓度过。    第二批新人入宫后的第三天,便是此次新进宫的宫嫔向皇后请安的日子——从这一天起,她们便正式地成为了皇帝的妃子。    简单来说,从这一天起她们便可以开始侍寝了。    这对于绝大多数新入宫的宫嫔来说是个喜讯——如若不是永昌帝的后宫配置太奇葩的话,这个消息对于高位嫔妃来说原也该是一个噩耗。    只不过几位高位嫔妃压根就没有要争宠的意思,这件事或许连永昌帝自己也不知道:他皇后巴不得初一十五都见不到他,淑妃为了避宠冒着得罪皇后的风险直接称病,而德妃……    德妃的态度比皇后和淑妃更微妙。    她既不主动争宠,皇帝来了也不怎么推辞,大有一副你爱来不来、就算不来老娘也乐得自在的态度——这是祝迟欢这些天经过系统提示总结出来的结论。    这个结论让祝迟欢不禁怀疑自己和皇帝大婚的时候,几乎每周都把宫内的瓷器都换一轮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德妃了。    只不过这些都是从未真正在意过后宫的皇帝、以及对于后宫还并不是十分了解的新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不过祝迟欢倒是知道,从前几天起,这些彼此之间已经开始有了往来走动的新人们私底下便已经开始猜测起了谁会是这次新人中的第一人,只不过碍于新人们刚刚入宫还不敢放肆,这些揣测也没有传得太厉害。    如若不是祝迟欢有吃瓜系统,或许她也不知道这批新人居然如此“活泼”。    因为今天是新人进宫后第一次请安,就连祝迟欢也早了一刻起床,只有她才能听见的系统提示音不断地在脑中刷着屏,内容无非是某某嫔妃离开宫门了、某某嫔妃即将抵达长秋宫之类的提示。    而在这些个消息中,有这么接连响起的两条让已经上好了妆、正在照镜子的祝迟欢都不由地挑了挑眉。    “系统提示:淑妃即将抵达长秋宫。”    “系统提示:德妃即将抵达长秋宫。”    顺枫和苑桐只当祝迟欢是对妆发不满意,而此刻柊桐却已经来到了寝殿内向祝迟欢汇报道,“娘娘,淑妃和德妃,还有新进宫的宫嫔都已经到了。”    “我知道了,”祝迟欢搭着顺枫的手站起,今天她穿着朝服,全副武装的情况下简直可以用行动不便来形容她此刻的状态。    她带着宫人们朝寝殿外走去,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随口问了句,“淑妃和德妃一直都是一起来的吗?”    柊桐稍作思考后便点了点头,“奴婢记得一直都是如此。”    之前在早起请安时,一直都是针尖对麦芒的淑妃与德妃居然每次请安时都是一起来的,这不由地让祝迟欢想到她穿越前还在读书的时候,女生们每次在课间时去上厕所前,必定都要问一声自己小伙伴去不去,然后就可以看见一群女生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地前往拥挤的卫生间。    呸呸呸,她的长秋宫才不是卫生间呢!    不过这个之前一直被她疏忽的小细节现在仔细想想似乎还挺有意思的,看来淑妃与德妃之间的关系,果然不如她早前猜测的那般僵硬——没准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亲密。    也是,如果关系不亲密的话,淑妃在向她问计的时候又怎么会容许德妃在旁旁听呢?而德妃在她进宫前把持着六局那么久,居然也没让压根没有向六局伸手的淑妃出一点岔子,这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德妃没准就是像老母鸡那样把淑妃护在了自己的势力之下,甚至连她们每日请安时在自己面前的掐架,都极有可能是做给她看的一场戏。    啧啧,可以呀,没看出来这两位的演技居然这么厉害。    “回头让笙桐去打听一下我进宫前淑妃和德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要让人发现。”    轻声嘱咐着身边的顺枫,祝迟欢在对方点头称是后,也不由地在心中感叹上这么一句:后宫果然如瓜田,到处都结着甜美多汁的瓜。而这后宫中的女人之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些果实,不仅是因为她们缺少了一双发现瓜的眼睛,还因为她们缺少了一颗吃瓜的心。    而对于既拥有发现瓜的双眼、又拥有吃瓜的心的祝迟欢来说,这后宫生活就完全不一样了。    宫斗?那是什么?在她眼中没有什么是一个瓜解决不了的,如果有……    那就再挖掘一个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