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还想着娶沈佳怡呢,所以嘴上还挺“客气”的让手下打轻一点,但他那群手下哪里不了解他啊,往常他们一起对付那些欠赌坊银子的赌鬼的时候,五哥也是喊着“打轻一点”,其实意思就是往死里打,打怕了就能拿出钱来了。 这次虽然情况不一样,但道理是一样的,就是要让沈佳怡看着自己“表哥”为了她挨打,等她觉得心疼了又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可不就只能答应嫁给陈五吗? 可惜,想的很美好,陈五那些手下到了姬器仁面前,基本一招就趴下了,一个人飞出去还带倒后面好几个人,陈五带来的那些人不过三五下功夫就全都倒下了。 押着刘三旺他们夫妻的人也去打架去了,刘娘子看着,突然恶向胆边生,她趁刘三旺不备从他背后推了一把,把他推到姬器仁面前,被姬器仁当成陈五的手下踹飞了,看到刘三旺倒下爬不起来了,刘娘子才实施她的计划,她拔下头上的木簪子直接插在刘三旺的心口。 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姬器仁身上,没人注意到她,她插完人就想偷偷溜回家带着女儿跑路,她知道如果被抓住的话就完了,她不怕死,但她放心不下自己女儿,她还那么小,如果她死了,她该怎么活下去。 不过她的计划显然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战斗结束的太快,陈五被姬器仁那一手吓到了,而他的手下又都躺在地上哀嚎,移动的刘娘子就很显眼了。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刘三旺胸口上的半截簪子,不知道是谁惊叫了一声“杀人了”,沈佳怡下意识的拉住刘娘子的手,要是让她跑了,说不定被锅的就成姬器仁了。 一场斗殴瞬间变成凶杀案,所有人都看呆了,还是姬器仁反应快,他蹲下测了一下刘三旺的脉搏,“放心吧,人没死”,说着直接拔出簪子并迅速按住伤口。 沈佳怡吓了一跳,“不能拔”,一般被利器刺伤拔出武器会造成失血的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不过等姬器仁拔出簪子她才发现,那簪子根本只有半截,其中带血的也就前面一厘米多一点…… 刘娘子戴的是木簪子,如果她力气大一点的话倒也可以刺进去,但现实是簪子断了,所以只造成很浅的伤口,刘娘子因为太惊慌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表哥,他为什么晕过去了?”这么小的一个伤口不至于吧,难道是“表哥”刚才那一脚踢的? “吓晕的”姬器仁意简言赅的解释。 “……” 既然没死人那情况就不严重了,很快就有邻居主动请缨去找大夫还有官府的人。 “既然没事的话就不用报官了吧”,沈佳怡替刘娘子说话,就算刘三旺没死,但妻杀夫在这个时代可是大罪,沈佳怡觉得就算刘娘子有错,那也肯定是刘三旺做的太过的缘故,毕竟刘三旺殴打妻女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刘娘子大概也是被逼狠了吧。 但她的提议并没有招到别人的认同,就连最和善不过的周嫂子也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虽然她这次没成功,但这人啊,一但有胆子杀人了,那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咱们隔壁住了这样一个人让我们怎么能安心?” 周嫂子这话沈佳怡没办法反驳,她不能让这些街坊邻居们活在危险当中。 趁着别人去叫人的功夫,姬器仁也处理了一下陈五的问题,他现在大概是被姬器仁震慑住了,又见证了刘娘子杀夫的一幕,都忘了是来干什么的了,姬器仁看他站着挺尴尬的,解救了他一下。 “你还想不想娶我表妹了?” “……不敢了,不敢了,大哥,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陈五才反应过来是来提亲的,但现在姬器仁露了这一手,他是不要命了还敢肖想沈佳怡。 “行了,你的事以后再说,我表妹打算做生意,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多照顾一点。” “是是是,在这一块我还是有点面子的,保证以后谁都不敢欺负沈姑娘” “希望你说到做到,要是让我知道表妹少了一根毫毛,我就拿你的四肢来抵罪,好了,带着你的狗腿子滚吧,一会儿官府的人就要来了,你也不想去县衙一日游吧” 一听这话,陈五就跟听到了赦令一样,他那些手下也挣扎的爬起来,互相搀扶着向外面走去。 很快,大夫就来了,大概是以为情况很急,老先生是一路跑过来的,气都没喘匀就问:“谁受伤了?” 有人指指地上的刘三旺,老大夫蹲下检查,姬器仁把自己堵着伤口的手拿开,这会儿都已经止住血了,如果他当时没有把簪子拔下来,这会儿大概被凝固的血液粘住了。 老大夫看都没看那个小伤口,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一遍,“哪儿受伤了?” 姬器仁指了一下胸口衣服上那点血迹,老大夫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沉默了一下,剪开衣服……“不是说人快死了吗?这就是要死了?” 那个去喊大夫的青年脸一红,他觉得自己急急忙忙跑去叫大夫的行为很傻。 老大夫也就一问,虽然伤口很小,他还是尽职尽责的处理了,从医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点药粉在伤口上,又拿出一块厚纱布贴在上面,一掐人中,刘三旺就醒了。 刘三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还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我要死了,是那个毒妇杀了我,你们要给我报仇,把她送到官府去,让她游街、砍头” ……大兄弟,你戏有点多啊。 “放心,你死不了,先把医药费给了吧,给你打个折,零头我就不要了,一百文,谢谢” 刘三旺一听这话,大概觉得醒来的人生太复杂,所以又“晕”过去了。 老大夫被他的不要脸打败了,转头看向把他叫来的那个人,那人也有点心虚,别过脸去,他只是个跑路的,又不是刘三旺什么人,没义务替他交医药费。 “这也太贵了,你就贴了张膏药,掐了一下,就要一百文钱?你怎么不去抢?”有人抱怨了一句。 “不,你错了,膏药钱是免去的那个零头,一百文是我出诊的费用,老夫这么大年纪跑了这么一路,命都跑丢了一半,收你一百文钱难道很贵?” “一百文还不贵?别的大夫都只收药钱的” “那你找别的大夫去,别找我啊” “又不是我找你的,你收费这么贵,我就是病死了也不找你” 沈佳怡看他们吵起来了,给姬器仁下了一个命令。 “别吵了,这钱我来付”,姬器仁开口。 沈佳怡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让别人知道她“表哥”真的很有钱,另外,也是觉得还是不要得罪大夫比较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求到人家头上了,这个老大夫要价这么贵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不定真有两把刷子呢。 才刚把大夫送走,官府的人又来了,这下刘三旺不装死了,跳起来指着她妻子说道,“官爷,快把这个毒妇抓起来,她要谋杀亲夫啊,要不是我命大,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刘娘子听到这话腿一软坐到地上,怨毒的看着刘三旺,她女儿缩在她身边,哭的上司不接下气,就是原本非常讨厌刘娘子的街坊邻居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也生出几分不忍。 几个捕快不耐烦的把他们都带走了,包括沈佳怡在内的几个街坊也都被带去作证。 到了县衙大堂,县令问明情况,或许是因为对刘娘子的同情,大家也没有隐瞒,把刘三旺好赌成性殴打妻女的事都说了。 最后,县太爷判处刘三旺和刘娘子和离,至于刘娘子殴打丈夫的事,都已经和离了刘三旺自然不是她丈夫了,就是斗殴这点小事自己处理吧。 刘三旺下意识的觉得不对,但他的脑子又想不明白,只能被动的服从了结果。 县令大人大概还有事,判决完就去后堂了,其他人也无话可说,正准备离开呢,突然反应过来的刘三旺一巴掌打在刘娘子…呃…刘娘子叫什么名字大家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原来好像姓王,刘三旺打了王压氏一巴掌。 “你个婆娘是皮痒了是吧,连你男人都敢告” “大胆”不知什么时候县太爷又回到大堂上了,“刘三旺,在公堂之上你都敢动手,是对本官有什么不满吗?” 刘三旺吓的“啪”一下跪下了,“草民不敢,草民…草民打自己婆娘不犯法吧?” “你忘了本官刚刚判了你们和离吗?所以你这是在公堂之上斗殴,本官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就拘留三日以儆效尤吧” “可…可是……”刘三旺可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反驳的话。 “来人,押下去” “是”,很快,两个衙役上前打算带走刘三旺。 “大人,饶命啊,草民冤枉啊”刘三旺记得戏文里别人都是这么喊的。 “慢着”,县令对那两个衙役说道,“本官又没有要你的命,何来饶命之说?你还敢喊冤,是对本官的判决有什么不满吗?你蔑视公堂,本官还觉得判轻了呢。” 刘三旺一想,对啊,他又不用死,还真没什么好说的,万一惹恼了县令大人,他一气之下重罚就不好了,所以果断闭嘴。 沈佳怡抬头看了公堂之上的县令一眼,心里对这个父母官印象不错,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故意躲在后面等着刘三旺动手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正大光明的定刘三旺的罪,他肯定是知道刘三旺出去以后会对王氏动手,所以找个由头把刘三旺留下来,三天则是给王氏跑路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