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就问我自己,有没有一瞬间的怀疑,这个男人真的是在背叛我呢?
因为我听到曹贺庭对他说,这屋子里有四个女人,你随便杀一个,我就可以相信你。
陶艺琳就站在他身边,抱着手肘,抿着薄唇。眼睛里丝毫流不出一点让人想要靠近的温度。我看不出来她究竟在扮一个什么角色,反正当曹贺庭挥挥手,让小弟送上一把锋利的刀给他时。
我看陶艺琳盯我的眼神就像在盯一块猪肉,恨不得油煎还是红烧。
“曹先生觉得有这个必要么?几个女人而已,直接冲到下水管不就是了。”
“今天已经冲下去一个了,要切切碎,免得堵塞。”曹贺庭走了两步上前去,把反面角色的扭曲程度演绎的很好:“你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就不应该跟我争那块地。早在好多年前,就有人跟我说过挡人财路的比挡人尿路的更不得好死。
快把东西交出来!”
“曹老板你这么凶干什么?”陶艺琳呵呵笑道:“东西当然是在我这儿了,但我可有条件”
我伏在墙角。用身子挡住阿珍和浅浅。我想如果我是陶艺琳,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除掉我的好机会。
“休想。”邵丘扬冷笑道:“曹老板,你手里八成以上的资金已经拿上去要了一大批货,如果再不打开青樊湾的通行权,你不怕海警找到你在公海上徘徊的船么?到时候,你就该考虑一姐会让你选土葬还是选火葬了。
所以现在。你要把时间浪费在这几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身上么?
若真想让我选一个的话,我能不能选第五个女人?”
“第五个”我回头瞅了瞅阿珍和浅浅。而此时的莫绿菲也已经站定在我身边。
说时迟那时快,邵丘扬旋身退后半步,竟将匕首生生绕压在陶艺琳的脖子上!
“第五个,我选这个的话,曹老板觉得怎么样?”
“你干什么!放开她!”曹贺庭脸色大变。
“你不是很希望甩开她。一个人独大么?曹老板,你之所以这么害怕,难不成我想对了?如果这个女人死在你这里,你会有很大的麻烦吧?”
我完全想不通邵丘扬到底在说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事,他对我亦做了一些信息的保留。
我突然觉得玩心计他未必斗得过齐楚。但来阴的,绝对是可以跻身流的。
“手机,”邵丘扬的匕首一刻没有离开陶艺琳的脖颈。我觉得挺讽刺的,貌似石东,当初也对这个女人做过同样的事。
呵呵,难不成今天她还要再冲我开一枪?
他抽走陶艺琳的手机。熟练地解锁了屏幕。我以为我看错了,但那屏幕上的四个数字,的的确确是他的生日。
通讯录里的第一个号码,他沉静地拨了过去,然后把电话放到陶艺琳的耳畔。
“你知道该说什么。”
陶艺琳怔怔地张了下口,小声道:“是我,叫曹贺庭放人吧。”
邵丘扬把手机撩过去,直接砸在曹贺庭手里。
我似乎可以听到电话那端隐隐有女人的声音,强势而果断。
曹贺庭收了线,往我这里看了一会儿,最后把目光落在阿珍身上。
“别人我不管,这个女人给我留下。我要好好收拾她。”
“你休想!”我脱口而出:“今天我们这么多人进来赔命,就是为了救阿珍出去!”
“是么,你怎么不问问她?想不想出去啊?这些年在我身下快活了多少次,早就忘了那个条子了吧?我告诉你,两百多刀,我一刀一刀亲手割的,他可没有你这么硬,割到后来,求我求得像个下三滥的废物。
还听说是什么警校精英班的,简直狗屁!”
“曹贺庭我跟你拼了!”
我根本就没能想到此时的阿珍还能有站起来的力度,她撞过来的时候,我整个腰都疼。
曹贺庭冲她举着枪,根本就不可能给她靠近的机会。那一刻我脑子都要空白了。我想说我理解阿珍的一切疯狂和痛苦,但你能不能别牺牲在浅浅的面前?
枪声响起,倒下的却是曹贺庭。
他身后的马仔吹了吹黑洞洞的枪口,上前一脚踢了踢咣当倒地的尸体:“抱歉了老大,一姐的话,不敢不听。”随后他看了陶艺琳一眼。点头说,自己上去开门。
“你可以放开我了么?”陶艺琳瞄了一眼邵丘扬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
“那卷录音证明,交给我。”邵丘扬并没有一丁点要放开她的意思。
“呵,今天我只是来除曹贺庭的。你想加加码?行啊,宰了杜七月。”
“你做梦。”
“你试试看,我不信你敢动手杀我。”陶艺琳不退反进,也不在乎用那美丽的长颈子去抹刀锋。
“你!”
邵丘扬放下手,陶艺琳抚着脸颊冷笑。然后就在谁也没有意料到的须臾里,她踹起曹贺庭掉在地上的那把枪,又一次,还是瞄的我!
丫的,我是不是一出生就长得像靶!
邵丘扬把我扑住了,就像球赛里常见的那种守门员扑球的动作。身子整个挡过来,把我砸在一堆麻袋上。
同时,身后的陶艺琳慢慢跪倒下去。
我不知道邵丘扬这一刀掷过去的时候,到底是一种本能还是已经经过深思熟虑的决裂。
反正那个位置,跟我当初中枪的时候差不多。
陶艺琳按着胸,靠着身侧的墙一点点滑下去。眼睛瞪得滚圆的:“你你”
邵丘扬把我拉起来,我半个身子已经疼得麻木了,站了半天也站不稳。这才觉得他的手臂原来真的是那般坚实而有力的。
“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邵丘扬看着她:“我们今天过来,你有你要杀的人,我有我要救的人。现在咱们正事都做完了,各自甩甩狐狸尾巴罢了。
你要七月死,我又何尝不想趁机除掉你呢?”
“很好,邵丘扬,你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可以放下你的理由了”
“彼此吧。”邵丘扬慢慢走到她面前,下了她手里的枪。
“你别做梦了,我不跟着你们,你走不出去这里的。”陶艺琳大口地喘息着,单手按在胸口上,似乎想要用力拔出匕首,一直未果。
可就在这时候,天花板上一声巨大的爆破,瀑布般的水流仿佛开闸泄洪!
跟着瀑布下来的人,还有程风雨和他的助手及几个特警。
“老板你怎么才来!”莫绿菲扛起浅浅。抱起阿珍:“我还以为我花的地下管道图有误!”
“没办法,码头地下的基石都是花岗岩的。炸了第四次才炸开!”
原来这里真的是临近码头的地下?难怪这水怎么那么汹涌!
“别废话了,等水漫上来了,大家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