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阵惊喜,这里面装着的可是我全部的家当,我赶紧拉着箱子进了房间,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的东西还是我当初收拾好的模样,看来是没有人翻动过,我想,应该是徐慧来找我的时候,一起带走的,后来又让闵旭阳还给我。
找了件衣服换上,行李箱里的一个小盒子让我心里鄒痛。
盒子里装的是徐乔森给我的那块蜜蜡,当初他执意让我手下,并说以后或许能用得着。
他说让我传家用,可是我现在却想找个机会卖了它。
如果能用它换一笔钱,对我来说,就足够我过完下半辈子了,也不算淹没了这块蜜蜡的价值。
把东西重新装好,我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邮轮开了一整夜,在早上的时候,我们成功到达马尼拉,闵旭阳带着我下了船,又不知道从哪里找了辆二手的汽车,带着我继续前行。
开了三个小时之后,闵旭阳又带着我住进了酒店,并且选的是豪华总统套房。
他开房间的时候,有一刹那的时间,我想起了徐乔森。
我记得他也是这样,出门在外总是不肯讲究,住的吃的都一定要是最好的。
我还记得,跟他去上海的那次,他带着一箱子的小雨伞逗我,我记得他箱子里的衬衫都是同一种颜色同一种款式,我说要给他多挑几款的,可惜,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喂,想什么呢?”闵旭阳大喊一声,拉回我的思绪。
“没什么,就是有点儿累了。”
“那赶紧走吧,房间里有大床,可以休息。”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许暧昧,可是我却没有任何感觉。
在我心里,说着暧昧的话却装作一本正经也很协调的人,就只有徐乔森了。
到了房间,果然有大床,但却是两个。
这套房是两室一厅的格局,我们俩一人一间,我稍微松了口气,刚才的担心一吹而散。
徐乔森曾经说过,男人一旦发起狂来,就一定不要反抗,那样只会伤到自己,这时候的男人满脑子都想着一件事,等他做完了,自然就安全了。
我还担心闵旭阳会不会突然发疯对我怎么样,毕竟出门在外,一男一女同住,又都是正常的取向,很难保证他会一直正人君子,但现在,我放心了,也对自己的多想有些不好意思。
“下午你可以出去逛逛街,这里有很多中国店铺,不需要外语沟通。”闵旭阳坐在沙发上跟我说。
“那个,不用了,我想休息了。”
说完,我提着行李就回了房间。
我选择了主卧,因为主卧有独立的卫生间,这样的话,我可以不用出门,也避免了尴尬。
闵旭阳说如果可能,我们会一直在这里住着,我不知道徐慧到底给了他多少钱,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祸祸吧,出门在外,还是偷偷摸摸逃出来的,钱是必须品,我觉得还是省着点花才对。
可是他却说,住在这里会更安全一些,毕竟谁也想不到我们会选择最豪华的房间,他让我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我拗不过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毕竟这一路上都是他带着我走的,而且,他的交际能力真的很强,加上国语,我最少听到他说三种语言了,我只会两种,一种是普通话,一种,是我家里的方言。
收拾好东西,我就睡觉了,朦胧中听到有人在砸门,还大声叫嚷着什么,我迷迷糊糊地起来,开门走出去,闵旭阳正贴在门口的墙壁上,手里拿着一把手枪,而门外,有人在叫嚣,巴拉巴拉地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懂,但听语气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闵旭阳,你”
“嘘”闵旭阳不让我说话。
我悄悄走过去,挨着他站着,小声问:“你怎么还带着枪啊?”
“你懂什么,这叫保证安全。”
“放屁,私藏枪支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人抓住我们都得挨枪子。”
闵旭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说:“放心好了,要死也是死我一个,不会连累你的,更何况,这里可不是国内,没有个东西防身,你早就死了。”
“那”我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砸了一下,我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喊出来,问:“外面是什么人啊?”
“咱们运气不好,刚来就碰到有人火拼,你别说话,就当这里面没有人。”
火拼?!我瞪大眼睛看他,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黑吃黑?都说在国外,手持枪支弹药是很常见的事情,没想到,我才刚到就遇到了。
突然,大门被狠踹了一脚,门锁的地方有些松动了,我心里也跟着颤抖了一下,闵旭阳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手枪别到后腰带上,冲着我说:“陈清,抱歉了!”
说着,他突然弯腰把我抗了起来,直接朝我房间走去。
我顾不上外面的人,张口大喊起来:“闵旭阳,你想干嘛?”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但是你得配合我,陈清,现在开始,我要撕你的衣服了,你就只负责娇喘就行。”说着,他又怕我不明白,解释道:“滚过床单吧,就是滚床单时候发出的声音,你只要发出那个动静就可以了,快点。”
说着,闵旭阳双手用力,我的衣服就被撕成两半。
我呆愣地看着他,脑子里却想着另外那个人。
徐乔森也曾经这样让我配合我他,为了骗柳青川,我们配合不止一次,可是后来怎么的,就假戏真做了呢?
但是不同于闵旭阳的直白,徐乔森都不会提前告诉我,他总是先做,然后让我自己去体会。
我的衣服没撕碎,闵旭阳直接俯下头亲吻我的脖子,我一个机灵,猛地推开他大喊:“你走开!闵旭阳,你走开,走开!”
“嘘,别说话,别说话!”
闵旭阳被我突然的喊叫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上来想要捂住我的嘴巴,但我此时已经完全失控了,心里、脑子里,都是徐乔森,那些他曾经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
每一件每一句都重击我的心脏,我哭喊着,哭得不能所以:“不要这样对我!我求你,不要这样,你放开我,放开我!”
此时,大门突然被人踹开,有四五个精壮的外国男人拿着枪走了进来,却被眼前的情景镇住了。
闵旭阳很灵敏地转身对着他们,随手扯了被子盖在我是身上,然后用当地的语言跟对方交涉,而我则是抱住被子蜷缩成一团,哭得不能所以。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男人离开了,闵旭阳去前台办理了换房手续,然后把我抱了过去,这过程中,我一直在哭,没有声音,也再也哭不出眼泪,可是还是忍不住抽泣,胸口闷得难受。
“对不起。”闵旭阳看着我说:“对不起,我刚才只是想假装跟你亲热,你也知道,外面那些人是都有背景的,我不想惹麻烦,我如果我伤害了你,我很抱歉。”
“不不怪你,是我是我自己”
他扯了纸巾递给我,看那样子,还是有些尴尬。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假装配合,以前我配合徐乔森的时候,做的很顺手的,可是这次让我很反感,我排斥这样,尤其是他撕开我衣服的那刹那,我从心里排斥。
我不想让别的男人碰我,哪怕只是演戏,也不想。
眼睛已经肿得快要睁不开了,我擤了擤鼻涕,对闵旭阳说:“请你先出去好吗?我我想自己待着。”
“好,好,嗯我就在客厅,有事情你随时叫我。”他把纸抽放到我身边,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出去了。
我抱着自己歪倒在床上,眼角再次湿润起来。
徐乔森,我似乎把心落在你身上了,我一直都说要离开,可是真的离开了,我却没有带着心,徐乔森,我现在好痛苦,好难受,也好想你
苦累了之后我又一次睡着了,梦见了徐乔森和我儿子旻文。
我梦到他们一起手拉着手来接我,张旻文笑着叫我妈妈,徐乔森则是张开怀抱等我,他说:“宝贝,快过来,让我抱着你。”
我想奔跑过去,可是脚下却动不了分毫,好像有什么东西抓着我的腿,我低头,两只惨白的手分别抓住我的两只脚腕,柳如晴披头散发爬起来,她面容恐怖,惊悚着笑容,一字一顿跟我说:“陈清,你看我的脸,都毁了,把你的脸给我吧,给我吧”
“不要过来!”
我高喊了一声,双腿一蹬,整个人立刻清醒了。
外头已经是大亮了,阳关透过窗帘照射进来,打在脸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我擦掉额头的冷汗,浑身没有力气,感觉似乎有些发烧,但除了疲累,发热,我并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反应。
出了房门,闵旭阳已经坐在客厅吃早餐了,见了我,他起身,很绅士地为我拉开椅子,把三明治和刀叉放到我面前,说:“今天我们的任务中重,所以,你要打起精神来。”
“我那个,昨天我”
“昨天?哦,昨天你睡相确实不好,不过还好,咱俩不是一张床,所以,我可以当做不知道。”
他顾左言他,我知道他是想给我留颜面,毕竟那种情形下,作为女人,我应该更尴尬。心里对闵旭阳有些感激,便问他:“你说今天我们有什么任务?”
“今天,我们要去办理居住证,还有新的身份,你不会还要用之前的吧?”
他的话让我心里打了个突突,对于他的身份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一个男人,能够在另外一个地方也混地开,我可以认为是人缘好,能够毫无障碍地沟通,我可以认为是他智商高,可以解决途中的一些小麻烦,我可以认为是他情商高,可是如果连需要当地政府操作的事情都能解决的话,那我就要怀疑了。
作为一个曾经混黑道的男人,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如果是这样,他干嘛还要带着我逃出来呢?
但闵旭阳显然不知道我此时的想法,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之后,等我吃完就带着我出门了。
我们来的地方叫什么,我不认识,旻旭阳只让我在车上等着,他自己进去就好。
也就隔了四十分钟的时间,他就回来了,一上车就扔给我一包东西,我打开,竟然真的是马尼拉的居住证,还有我新的身份。
只是这照片上的人跟我不太像,虽然有些相似,但还是可以看出,这不是我,名字倒是我的名字。
我拿着给他看,说:“你确定,我用这个不会被发现?”
“当然不会了,虽然这照片是合成的,但绝对就是你。”
“你竟然用合成的照片去伪造身份,闵旭阳,你想害我直说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吧。”
谁知,闵旭阳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我,说:“我要是想害你,在国内就把你扔给警察了,至于带出来再害吗?”
他捏着我的下巴,又指着我脸上的某些部位,问:“这下巴这么硬,是塞的东西吧,鼻子是垫的吧,腮骨也动过了吧,你说你也不难看啊,干嘛非要顶着一张假脸啊,找时间去医院把假的都去了,就跟照片上一样了。”
“你!”此时,我心里就如同掀起了狂风巨浪,这手法相似,之前的行为也相似,怎么看都像是徐乔森的习惯。
我突然朝他身上,抓住他的脸皮揉捏,确定他脸上没动过刀,才放心下来。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我问。
闵旭阳先是被我弄的莫名其妙,又听到我这么问,干脆连理都不理我,直接启动车子回酒店了,还丢给我一句话:“徐慧让我尽量保护好你,我能做的都做了,至于配合不配合,就看你了。”
说完,他就回自己房间了。
我也进了房间关上门,贴着门滑坐到地上。
还要再整一次吗?同样都是为了活下去,我整了一次,成为了徐乔森的棋子,如果再整一次,又会沦为谁的棋子呢?
我只想好好活着,只想做我自己,就这么难吗?
闵旭阳说的没错,如果把脸上不属于我的部件全都去掉,我就是照片上的样子,虽然回不到最初的时候,但好歹,我能做自己了。
可是,我还是犹豫了。
我害怕,不知道在怕什么。我那么渴望的事情,只要按照闵旭阳说的去做,就能实现了,可是我却退缩了,似乎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就这样吧,最少,以后有机会再碰到,他能认出来。”
可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如果不去做,就没有机会再碰到了,还是做了吧。”
两个声音天人交战,分不清胜负,我看着手里新的身份,照片上的“我”在微笑,眼睛里闪着点点亮光,不像我,永远都是无神的。
我轻抚脸上的伤疤,保守治疗是没有办法去掉的,想要完全恢复,就只有做整容手术,还有我身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痕迹,我的头发已经长出了一些,但比之前稀疏了不少,这些都需要很大的手术才可以。
最重要的是,手腕上的伤,就算去掉了疤痕,可我的手,还是废的,永远都好不了。
我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哪还是两年多前的人啊,与之前相比,我看起来恐怖了好多,也瘦弱了很多。
最终我还是下了决定:我想要变得更美好!
淋浴冲刷着我的身体,却冲不掉我心里的悲怆,我穿着浴袍躺在床上,透过窗子望着天外的繁星,助听器被我摘下放到一旁,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亲自做了早餐,告诉了闵旭阳我的打算,他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想通了,说:“我以为,你还要一段时间才可以接受。”
“那可惜了,没按照你的预想发生,尽快帮我安排个时间吧,我想尽快就做。”
“怎么这么着急?昨天不是还不愿意的吗?”
我吃了口面包,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装作不在意地说:“因为我不想再有听不到声音的可能性。”
不同于之前,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完全恢复了,助听器也适应了,但我还是不习惯每天早上醒来时候的安静。
我查了资料,有一种助听器,可以仿照人体耳壁的形式,直接植入到耳朵里,只是当时我的身体不允许,所以徐乔森选择了最保守外带助听器。
但现在既然可以了,我就不想再犹豫了,我想做个正常人,至少,在外人看来,我是个正常人,没有任何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