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的时候心甘情愿,现在又去怨谁呢?
在他怀里翻了身,我背对着他,随手扯了被子盖在身上,才感觉到一丝温暖。
“宝贝,你原谅我好不好?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保证!”他贴着我的后背低语,带着点儿诱惑,可惜,我的心已经凉透了。
我说:“我没恨过你,所以,没办法原谅你。”
这是实话,我不恨他,我恨的,是我自己!
恨自己太软弱,只会依附男人而活,十年前是张嘉,十年后,是徐乔森。
所以如今我有这样的结局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好累啊,我只想好好休息,或许睡一觉之后,我可以忘掉今天的事情,留下或者离开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心不在了,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和徐乔森之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又似乎没有改善。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天跟我说早安,每天照顾我的起居,但偶尔也会去公司看看,我还是不爱说话,也很少笑,每天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想着哪天我从这里跳下去,会是什么感觉。
我没有再说过要离开的话,徐乔森也没有再碰过我,每天只是抱着我睡觉,抱得紧紧地,好像是怕我半夜跑掉一样。
有时候我会想,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这二十多平米的房间就是我整个世界,我在这里很安全,但上天永远都会出各种情况,来给你的生活增加“乐趣”。
柳如晴再次出现,并且在医院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就像当初我小产的时候一样。
镜头里的她脸上裹着纱布,但我知道,那就是她。
那双眼睛的光,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柳如晴说她遇到歹徒绑架,伤了脸,所以一直都不敢面对大众,面对记者们不断地提问,柳如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这时,镜头里走进一个人,那张脸,早上才跟我说过早安。
徐乔森!!
柳如晴满眼都是幸福,她说:“好在阿森不会嫌弃我,这就够了。”
徐乔森说:“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是我的妻子,我们说过,会相濡以沫,白首偕老的。”
柳如晴仰头看着他,笑着,然而转向镜头,那眼中泛起的寒光让我忍不住发抖。
“啪!”我把电脑打落到地上,屏幕上的画面立马消失了,可是刚才那一幕,徐乔森说的那些话,还是不停地在我耳边叫嚣,我慌乱地把助听器扯掉扔到地上,世界再次陷入了安静中。
徐乔森,你承认她是柳如晴了,那我呢?我是谁?我是谁?!
为什么总是在我放弃离开的时候逼我走呢?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总是狠着心在插我一刀?
为什么要这样?徐乔森,就算只是一颗棋子,两年多了,难道真的一丁点的感情都没有吗?
我蜷缩在墙角,屋里被我摔打地一片狼藉,房门被我繁琐了,我不怕有人进来。
现在的我,谁都不信,只想一个人待着,一个人就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的视线暗了下来,我蹲得腿都麻木了,徐乔森从外面踹开门进来,他越过狼藉跑过来抱我,前后上下检查我身上有没有伤口,等确定了没问题才放心下来。
他张口说着什么,后来看我一直没反应,才发现我的助听器不见了。
徐乔森把我抱到床上,轻拍我的后背,我以为他会跟我解释的,可是并没有。
他只是让刘婶给我收拾东西,把我在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收拾起来,然后,他捡起助听器帮我重新带上。
“你要放我走了吗?”我问。
徐乔森手指一僵,接着说:“你想都别想,这里不安全了,我给你换了个地方,就在这附近。”
“那你呢?会跟我一起吗?”
“你乖乖的,我每天都会过去看你的,这里是我家,我必须留下。”
“是啊,这里是你家,也是柳如晴的家。”却不是我的家。
我起身就朝着外面走,徐乔森拉住我,叹了口气说:“明天再过去吧,我让人先去收拾好。”
说完,他又把我抱了回去。
任由他给我盖好被子,我就只是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是睡着了。
要赶我走了,我的价值,已经利用完了吧?
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有泪滴顺着眼角滑落,我想忍,却怎么也忍不住鼻翼间泛起的酸楚。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徐乔森送过去了,真的是在附近,就隔着一个花园,跟之前我在的房间对着。
但这个房间的视野更好,在窗户旁有架望远镜,竟然能看清楚徐乔森房间里的摆设。
“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就用这个看我,我会一直在窗户旁给你看的。”他搂着我的肩膀说。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暧昧?
我点头,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徐乔森把刘婶留下了,美其名是流下来照顾我,其实,更多的是监视我吧,是怕我独自离开?还是怕我会回去找他大闹一场?
我在窗户边上坐着,在这里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装修都一样,连家具摆设都是一样的,只是窗户的位置换了个方位而已。
摆弄着望远镜,我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徐乔森站在窗户那里,笑着跟我招手。
我赶紧把望远镜放下,跑到床上躺下,连刘婶来叫我吃饭,我都没下去。
晚上,徐乔森没过来,我又没忍住悄悄看了一眼,这次没见到他,而是看到了柳如晴,她正四下打量着房间,脸上的纱布早已经取下来了,露出那狰狞的面容。
怪不得让我搬出来,原来,是正主回来了,所以替身就可以舍弃了。
从这以后,徐乔森每天早上都会定时过来,刚好是他以前出门上班的时间,这房子的格局跟之前那个是一样的,只是他把楼下的书房弄成了办公间,每天都在里面处理工作,等到了晚上,他再回去。
中午他会上来跟我一块儿午休一段时间,也只有这段时间,是我们俩可以独处的时候。
我再一次成了阴暗中的老鼠,这次更惨,我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了,陈清死了,柳如晴另有其人,可我又是谁呢?
这样的生活我过够了,真的够了!我不像在被藏起来,我想正大光明站在阳光下,我想过我自己的日子,我不想再成为谁的棋子,我想为自己而活,我想成为自己的主宰!
我观察了一段时间,摸清了刘婶活动的规律,也摸清了徐乔森的规律。
刘婶每次出门之前,徐乔森一定会来,但每个月的月底,徐乔森只有下午才会过来,而刘婶要在上午十点左右就出门买菜,中午十二点才会回来。
这中间的两个小时,正好是我逃走的最佳时间,但前提是,我必须有足够的钱。
我现在从来不出门,用钱的地方也没有,所以我只能想办法从徐乔森手里要。
今天是月中,离月末还有两周的时间,我安排好计划之后,就时不时地要求刘婶给我带零食回来,要的也都是进口的昂贵食品。
从我受伤之后还从来没有要过什么,徐乔森不反对,刘婶当然也是竭尽全力地满足我。拿到东西,每天晚上我都会登录二手交易网站,把刘婶给我带的食物按照市场价的六折转卖出去。
一开始的邮寄是很大的问题,可又一次徐乔森的一个快件寄到了我这里,我就趁机跟快递员商议好,每天晚上让他在楼下等着帮我发货,钱我会转到他卡里。
就这样,我做了半个月的二道贩子,刘婶并没有怀疑我,从开始的零食,一直慢慢到后面的衣服,鞋子,她都没怀疑,后来我在交易网站上也有了一些名气,因为我卖出去的东西,都是正品,而且绝对比市场便宜,出厂日期也新鲜,所以有很多人都主动找我,托我买东西。
半个月的时间,我小赚了一笔,虽然还不是特别多,但也足够我生活一段时间了,等我稳定下来,再换个身份,找份工作,我的生活依然会很好。
这天,徐乔森陪着我吃了完饭,却没像往常一样离开,而是又进了书房忙碌。
我没多想,只以为他还有工作,便自己洗了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谁知道没多久,徐乔森竟然进来了。
他二话不说就直接扑到床上抱住我,闭着眼睛寻找我的嘴巴。
“徐乔森,你干嘛呀!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宝贝,别这么对我,我好想你,好想”他没动,只是掀开被子就钻了进来。
“喂,徐乔森!”
“嘘宝贝,我们都多久没在一起了?你都不想我吗?”
“不想!”我冷着脸回答,推着他的胸口,防止他再进一步行动:“徐乔森,你老婆还在家里等着你呢,如果你忙完了,最好赶紧回去,我可不想她半夜三更跑过来找人,而且,你也不想她再跟我碰面吧?”
我指指脸上的那道疤痕,挑眉。
徐乔森没了动作,我身上的伤就是他的软肋,这都是去不掉的疤痕,每一处都时刻提醒着我当时放生过什么,我忘不掉,当然也不会让徐乔森忘掉。
于是,他叹了口气,说:“好,我不碰你,今天我不回去了,就留下来陪你。”
“陪我?”
“对,陪你!”徐乔森说着,三下五除二就脱了个精光,直接钻进了被子里,大手环住我的腰,小声说道:“我就这样抱着你睡,不碰你。”
我想再拒绝,但他已经闭上眼睛了,想了想,反正明天我就走了,他想留下就留下吧。
可是我忽略了徐乔森狐狸的性格,他本身就奸诈狡猾,他的话我竟然还会相信。
什么不碰我?呸,都是放屁,他知道我每一个敏感的地方,他倒是真的没再主动碰我,但却总是极为“不小心”地摩擦一下我敏感的地方,然后又耍赖一样抱得更紧。
慢慢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们俩就又滚到一起去了,我不记得到底是谁主动了,总之到最后的紧要关头的时候,我和徐乔森都已经是大汗淋漓的模样,却还偏偏都不愿意放过彼此。
直到我们都累地动不了才相互拥抱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是九点多,刘婶正收拾东西准备去市场买菜,徐乔森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怕刚起身,就感觉一股热流涌出,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好多次,好像都没有任何措施,但我又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都被我碰到。
于是,等刘婶出门之后,我就赶紧收拾东西,可还没出门,就被人堵在了门口,并且是一个我绝对不想见到的人。
柳如晴抱着胳膊站在门口,我一开门她就乐了,推了我一把,直接走进来,眼睛四处打量,嘴里说着:“不错啊,看来是准备了挺长时间的,竟然都分不出哪个才是真的。”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房间还是我,柳如晴打量完了房间,视线又落回到我身上,说:“我就知道会是你,贱女人!”
“徐太太,我不清楚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很抱歉,我现在有事情要出门,不能陪您了。”扔下一句话,我拉起行李箱就想往外跑,可柳如晴跨前一步拦住我。
她说:“别着急走啊,咱们俩可是还有事情没解决呢。”
“什么事情?”
“你说呢?”她眼睛落到我肚子上,然后抬脚就踹了上来,直接把我踹倒在地上:“贱女人,你不是说要做我的替身,帮我把孩子生了吗?可是,孩子呢?”
“我”我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孩子掉了,你自己做的事情,还需要问我吗?你那么卑鄙狠毒的手段,我能活下来已经是命大了,你还想着这孩子能活下来吗?”
当初为了活命,我骗柳如晴说我怀孕了,并且许诺当她的替身,帮她生下孩子,可以为她在徐家站稳脚跟,当时她也说了让我自生自灭,不会杀我,也不会救我,可谁知道现在,她又跑过来问我要孩子。
可柳如晴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我,她摸着嘴唇,嘴角阴沉地笑:“原来是这样啊,那既然孩子没了,你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不如,我送你一程吧,好让你们母子两个团聚。”
“不要!”
“怎么了?难道你突然又怀孕了?”
柳如晴嘲讽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逃命,只能在心里祈祷徐乔森能突然返回来,更祈祷刘婶忘了带钱,赶紧回来。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额时候,柳如晴好像发现了什么,咦了一声,伸手就把我的助听器摘了下来,一边行动一边问:“这个是什么?”
然后,我就听不到了。
我抱着自己脑袋,惊慌的喊她,让她把东西还给我。
可是她指着我哈哈大笑,嘴巴一张一张的说话,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随手拿起一把小木凳子,照着我后脑勺就砸了过来。
我没有晕过去,却也丧失了行动能力,只能趴在地上,柳如晴这才扔了板凳,心满意足地拍拍手,走了。
没多久,我就发现房子里还是四处冒烟,滚滚的白烟呛地我喘不过气来,我努力爬起来,想要找个出口逃出去,可突然有个人倒了下来,砸到了我背上。
我推开身上的人,以为是来救我的,谁知道入眼的却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啊!!”我尖叫着爬到门口,大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死了,那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有血滴从她脸上流下来,乌黑的长发全都被血粘在一起,有一些还粘在了她脸上,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
“救命啊!来人啊,有没有人啊!就咳咳救命啊!”
我拍着房门大叫,叫的嗓子都发疼了,但是依然没有人来救我,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助听器被柳如晴拿走了,我听不到,只能不断地呼喊。
浓烟呛得我喘不上气来,我无力地瘫坐到地上,大口喘气,却越来越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