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繁云繁”我跟着跪下去,想看看邵云繁怎么样了!
郤沉声叮嘱我说:“你先别碰他!”
我忙退回来,手足无措的看着郤将邵云繁的头部轻轻抬起来,他检查过后,庆幸的对我说:“还好我及时阻止了,不然”
不然邵云繁就被我害死了,而且连他的生魂一起
我第一次感受到,阴玉给我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它不仅会将我的仇人至于死地,甚至连我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也不能幸免。
我也终于明白了,当初玉守要我立下重誓的原因。
当我连自己都控制不了,我根本就无法掌控阴玉强大的力量!
因为邵云繁受伤,我们不得不立刻带他回去西城。
老天不作美,还没到,外面下起了大雨。
雨雾把周围的景象全都遮住了,世界变小了,拥挤压抑着我敏感的神经。
我问郤:“云繁会没事吧?”
郤并不会为了安慰我,刻意隐瞒,他如实告诉我:“你吸了一部分他的元气,导致他神元缺失,会昏迷一段时间,之后,他会醒过来,但需要养很长一段时间了,也许还会大病一场。”
我点头表示知道,不再说话,心中却是千丝万缕,十分复杂。
从辜官村回来,我还未去思考过这个问题,若我最后控制不住凤慑,会怎么样呢?
我、郤还有我身边所有的人,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以前我以为。只要能引玉了,我强大了,便什么都不怕了!
可事实呢?我是强大了,却一样深陷在一团又一团,无法理清困顿之中,止步不前。
爷爷在哪里?奉哥又是谁,我要怎么去把堂哥救出来呢,我还能救他和雨君出来吗?
回到邵家,邵家的人都因为云繁受伤被惊醒了,邵云堂和邵云谦一起出来,把云繁抬到医生的工作室去。
邵家众人担心的氛围。与上次云繁受枪伤一样。
才不过二十多天,邵云繁接连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但只有我和郤知道,这一次与上一次,有根本的不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不是去中县找望夏他们吗?”邵伯被他女儿云美扶着下楼,刚才听到管家说云繁又受伤了,下楼的时候,差点摔一跤。
他身体不好,这样摔一跤会发生什么事。我想都不敢想,更不敢去直看老人的眼睛,只能自责的站在门外,双手互相用力的抠着。
指甲深入自己的皮肉中,疼痛因自己而来,却丝毫不能减轻我自身的负罪感。
我是一个灾星,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我就只能给周围的人带来危险,我所关心的所有人,他们都无法幸免。
医生为邵云繁检查了一遍,除了之前的旧伤,他找不到任何新伤。而邵云繁一向身体健壮。不至于虚弱到昏迷不醒的情况,他找不到原因,建议送到大医院,用更为专业的设备,来检查一下。
许老来了,他直接走近去,察看邵云繁的情况,接着便脸色大变,看了一眼旁边的郤,仿佛在找寻确认。
郤什么都没有说,许老目光,则朝门边的我这边看过来。
当着邵家这么多人的面前,我知道,这时候,不能躲着沉默,于是我朝前走了两步,大家的视线也看了过来,他们都知道,我有话要说。
我交代道:“云繁会变成这样,是我害的,是我”
“望秋!”郤突然走过来,为了阻止我将真相说出来,他把我抱在了他怀里,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说:“我知道你很为云繁难过,我们都知道的!”
邵家人都在为云繁担心,我突然反常的行为,并没有令他们想太多。
邵云堂甚至还安慰我说:“我们邵家遇见灭顶的困难,也是望秋你帮我们解决的,云繁帮你找你哥,出了事,你不用多想,他不会怪你,我们家其他人,更没资格怪你。”
听到这话,我更加自责了!
郤不让我在里面多待,他将我从里面拉出来。
“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来?确实是我伤的云繁,我”
“你累了,需要上去休息!”他轻声对我说,然后就拉着我到楼上,我住的房间。
外面雨还在下,雨水将落地窗玻璃面与外面的夜雨隔开。
除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以外,雨声更加令我落寞。
我请求的对他说:“郤,我不想休息,我想到楼下去陪着云繁,我想等他醒过来!”
“现在云繁的情况,你不适合留在他身边。”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从浴室里拿了一根干毛巾出来,为我轻擦了被雨水打湿的头发。
这过程里,我麻木的坐在床角边上,看着同样是一身湿的郤,他却只顾着帮我擦头发。
我很担心,有没有有一天,我连他也伤害了?
那我,岂止是罪大恶极,简直就是地狱里出来的修罗。谁离我越近,就越危险了?
“别想了,望秋”他将我心中的担忧看在眼里,伸手摸了摸我的衬衣袖子,此刻都湿了!
便叮嘱说:“我去给你放热水,你把湿衣服脱下来。”
我没回答,看着他走进浴室,不一会儿出来了,催促我进去泡热水澡,以免自己身体垮了!
看着浴室灯黄色的光晕,将他脸颊轮廓呈现出柔波。我在浴室门边停下来。
我对他说:“郤,我不愿意伤害任何人,更不愿意伤害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要对他说这句话,这话从我嘴里出来后,我心像被什么割开了一样。
郤看出我难过了,他用手轻轻帮我把脸侧的湿发理了理,说:“我知道,这不是你做的,你也永远都伤害不了我!”
“可是”
“好了!”他推着我进浴室,自有主张的说:“其他的事,我会来处理。”
我不再说什么,看他走出去,将浴室门轻轻关上。
转过身,我对着墙上干净的浴室镜面,我伸手抚摸了一下脖子上那块玉石。
玉面光滑如冰,玉身上雕刻的女子,画面更细致得微妙微翘。
我问镜子里的自己道:“你的灵身包括灵气,最后都全给了我,为何,我却看不到一点点关于他的故事?”
这过程里,凤慑以玉守的名字存在了数百年,真实的他,却俨然变成了传说。
我太想知道凤慑的过去了,大概,只有将敌人的曾经刨根拔起,才有基本的资格,与他抗衡吧?
浴缸里的水冒着热气,我坐在里面,无论这么洗,都洗不净一身的晦气。
抬眼间,看到一绝美的女子坐在浴缸的那头,与我目眼相对。
她的肌肤如雪,黑发如绸一般,侵泡在水面上,水蒸气升起变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珠,从她的锁骨处滑落。
“现在才刚刚开始”她捧起热水在手心里,抬高,洒开,水滴溅得到处都是。
我明白,刚刚开始,意味着什么,只问玉守:“凤慑就没有过感情吗?就没有怜悯之情吗?”
“感情!”她懒散地靠在浴缸边缘,用嘲意十足的眸光斜视着我:“有灵则有情,他化灵千年,怎会是绝情的?”
“可他不绝情,你为何要偷走他的脸,逃离他那么久?”
玉守苦笑,仿佛在回忆那个漫长的过程。
“为何?大约是我,无法成为那个陪伴他漫长岁月的人吧!”她轻轻眨了眨眼睛,然后伸手拂过水面,轻语对我说:“妖是这世间,最为多情的生灵,凤慑初化灵时,曾爱过一个凡人女子。可是,最后那人却因她而死,从那以后,他便变成了不可一世的凤慑!”
我听后一惊,不敢相信的问:“真的吗?”
“我化灵时,他已变成这样的凤慑了,本以为朝夕相伴,能让他明白,在这漫长岁月长河之中,我才是那陪他永远之人,可数百年的陪伴。却不及,那凡人女子短暂如朝夕间的回眸”玉守的声音凄凉,也许她至灵灭之日,都未想明白,凤慑对那凡人女子的感情,代表了什么。
凤慑曾对我说过,凡人低贱的爱情,他看不进眼,作为如此强大的他来说,那一段千年前的故事,也许早就不属于他了吧?
我不禁好奇。那个曾让他动过凡心的女子是谁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作为玉神不灭不死,而凡胎的她,又轮回成了什么样子?
我又问玉守:“有一天,阴锁也锁不住他时,我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