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沈云归停下脚步,口里包着颗糖,说起话来含糊不清,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年,“你这个人——哪里奇怪了?乱讲!”
徐年忍俊不禁,急急吞下嘴里的糖:“我这不也是第一次吃嘛。”
沈云归不冷不热地轻笑一声,不置可否,瞧了瞧街对面:“那你吃也吃了,我呢,还有事,就此别过吧。”
她转身,就要往街对面的首饰店里去,迎秋也及时跟在她身后,将徐年的视线隔开。
徐年站在原地停留几瞬,眼珠子忽然一转,小跑上前,绕过迎秋:“这事本就是我不对,哪里有郡主向我赔罪的道理,怎么的也得是我给郡主赔罪不是?这样吧,我请你去吃百味楼?”
“……这不好吧。”
沈云归脚步一停,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又看了看徐年,“一根糖葫芦换一顿百味楼,我这便宜占的也太大了,上次在宫里你也赔过罪了,便不用了。”
徐年迅速接话:“上次郡主不是还说我们是朋友吗?做为朋友,请一顿饭,是再正常不过了吧?”
“?”
沈云归狐疑地盯他一眼。
“过段日子吧。”她舔了舔唇角,看见迎秋悄悄松口气的举动,暗自好笑,握着糖葫芦的签子转了转,“我跟你非亲非故的,等混熟了再去。”
徐年一乐:“这是什么理?”
“我爹说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好事,没有毫无理由的热情。”沈云归淡然回答,“等我什么时候弄清楚你接近我的目的,我再考虑去不去。”
“咳!”
徐年被嘴里的酸味一呛,有些反应不及,没来由地心虚,皱着鼻子反驳:“这能有什么目的。”
沈云归轻轻“呵”了一声。
徐年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怪沈云归太过敏锐,还是怪自己太过心急。
沈云归活了十多年,因着她爹娘兄姊和她郡主身份来讨好她的人不少,但都是打听她的喜好,循序渐进的靠近,鲜少有人像徐年这般,见面不过两三次就能缠上来。
“好吧好吧。”徐年与她一同到了街对面,原地站好,耸了耸肩,“我承认,我是有目的接近你的,毕竟天下男儿,有几个不喜欢像郡主这样的美人的。”
“你放肆!”
迎秋上前一步,左右看了看街上的行人,面含怒色,低声怒斥。
徐年此刻倒毫不心虚,眉眼弯弯:“我的目的很单纯……”他学着迎秋的模样左右看了看,弯腰拉进一点与沈云归之间的距离,“我心悦你呀,郡主相信一见钟情吗?我对郡主——”
“啪!”
一串糖葫芦迎面砸来,碰上他的脸颊,徐年一愣,下意识伸手一按,将将把粘腻的糖按在腹间,有些融化的糖顺势沾上月白色的衣裳。
“登,徒,子。”
沈云归狠狠瞪他一眼,也无心再去什么劳什子的首饰店,冷冷“哼”了一声,带着迎秋大步走了。
身后,反应过来的徐年一时忘了什么礼不礼的,高声道:“沈云归!这是我的新衣!”
沈云归脚步一顿,回头狠狠道:“徐年,你等着,等我哪日发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定要将你大卸八块。”
放完狠话,沈云归一刻不留,带着怒气大步走了。
可是暖阳之下,一抹红悄悄爬上她的耳尖。
徐年有一副好皮相,少年恣意,说话时眉眼总带着笑意,看着人时极为真诚,不同于秦砚之那只笑面虎,他嘴角一扯,就能给人一股子暖意。
四月的好光景,小少年打马虎眼的一句话,像春日微风,惹得她心头一颤,泛出些羞意。
她还是个尚不知晓情爱滋味的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这样毫不掩饰的直白话语,还会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