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力地靠在真皮座椅上,这种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很是不喜欢。过了许久,心情平复得差不多,我问老人怎么称呼他,老人说叫他管家就是,他是老爷的管家。我又问他老头子呢,怎么称呼?
老管家只是说:“既然老爷不告诉你,那我也不能说,不过你就称呼他为老头子吧,他不会介意的。”
我嘴上不说,心里却在想,谁他妈知道他会不会介意,万一他介意呢,一枪把我崩了怎么办。
管家又在前面笑了笑。
狭窄的甬道,昏暗的灯光,或许将成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每天的必经之地,竟有让我生出恐惧。
管家替我打开门,老头坐在仓库中央,手里拿着一块放大镜,像个老学究在考察文献。烽和另外一个男人挺直身体站在老头的左右两边。
静候两分钟,老头放下手中的放大镜,声音在空荡的仓库响起。
“烽,带他过去!”
“是!”
又是那个噩梦一般的射击室,冰凉的手枪落在我手里,没有半丝温度。
“开枪!”烽在一旁好像十分不耐烦,不断催促,枪声此起披伏,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我不敢有丝毫大意,一个不好,噩梦又将重演。
直到手枪里的子弹打光,才松一口气。尽管没有发生意外,我仍然害怕。烽有些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夺过我手中的手枪,重新装上弹夹。
从酒吧出来,已经接近十一点,哪怕是在闹市区,因为下着雨,行人已经渐渐稀少。整个城市好像都在雨声中沉寂下来,雨越来越大,车轮从水坑碾压而过,溅起一朵朵水花,灯光照射下,变得绚烂多彩。
我静静望着着车窗外,出了神。良久,我皱起眉头,道路两旁荒山飞驰而过,这明显是往郊区走。我警惕地看向管家,他一只手在挡杆上滑动,油门声越来越大,如猛虎在咆哮。
几滴汗水从他额头上缓缓划落,那后视镜里苍老的面孔却没有半点惊慌,从容镇定。码表上的时速接近一百八,雨水落在车窗的声音由“唰唰”声变为“嗒嗒”声。哪怕是现在的路上车辆稀少,一百八十迈的车速也是很可怖的,我紧紧抓住安全带,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安全带寄上。
这种时候系安全带是一个聪明的选择,刚把安全带寄上,便发现一束灯光打在车后面,而且这灯光越来越近。我惊得说不出话来,什么人这么不要命,老管家已经飙得够快,他这难道是要飞起来?
片刻,我才明白过来,后面的这辆车是在追我们。顿时冷汗如瀑布般挥洒而下,不由自主捏紧手心。
或许我将要面对的,不是我们在学校里面的那种小打小闹,而是真正地血腥斗争,生死存亡的战斗。
老管家的眼睛在反光镜和挡风玻璃之间来回转换,说道:“车厢底座下面有把枪,有七发子弹,后面追我们的人大概有八至十个,省着点用。”
他刚说完,我下意识的把手轻轻抬一下座位,发现很容易就抬起来。情况危急,我赶紧解开安全带,站起来把底座打开。
还没看到枪是什么样子,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头“咚”的一声撞在车窗上面。后面追上来的车用车身撞我们,我吓得差点叫出来,手紧紧住前面副驾驶的座椅。
一百八十的车速,满是积水的路面,仿佛这一切就是为了制造车祸而准备的。
手还没抓稳,车身另一边又撞到护栏上面,超重、失重的感觉在短短两三秒的时间内上演完毕。车子飞起来,像体操运动员一样在空中做着空翻,只是落地的姿势远不如运动员那般优美。
车子飞起来的瞬间,我双手抱膝,使劲将头低着,这一切都是在没有任何意识的情况下完成。正是这种下意识的动作,使得我在狭窄的车厢里来回弹了几下竟然没有受太重的伤。
橡胶轮胎在地面摩擦的声音有些刺耳,向前滑行了十几米,停在了应急车道上。即便是老管家这种历经风雨的人,此时脸色也有些苍白,扭头看见我还在动,说了一声:“低下头,别起来。”
说完,他解开安全带,掏出一把手枪拿在手里。车门一打开,漫天风雨狠狠管进车里面来。
老管家只身进入风雨。
“噗噗!”
枪声刚刚响起,头顶上的钢化玻璃瞬间炸裂,摔落在车厢里面,不少碎片打击在头上,在脑海里发出嗒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