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猜得对。”马清玄怅然,“目前更棘手的,是被逼着纳妾。”
“纳妾?”同方闻言,暗笑不止,“纳妾不是更好吗?省的少爷再去芙蓉阁。”
“真是说不通,我何时贪恋美色了?”
“不想纳妾,是为了向那姑娘展示真心?”赵靖将棋盘收起,“这还不简单吗?只需让她看到,你为了拒绝此事付出了何等的代价。我相信,从此之后,她便会对你死心塌地。”
赵靖双眸深沉且笃定,马清玄嘴角微挑,他不想纳妾,有千种法子。他之所以愿来此求解,是为了试探赵靖是否诚心与他做事。
听到这个回答,他满意一笑,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一分。
暮色笼罩,阴云之下果真卷起了狂风,豆大的雨点落下,砸的油纸伞哗哗作响。
卢琛儿刚踏进马府,远处天边便被一道明厉的闪电划开,她打了个寒颤,迅速溜进了屋内。
海棠早有准备,熨烫好了厚一些的短袄,她梳洗一番,这才发现马清玄未在屋内。
“海棠。”卢琛儿轻咳一声,“他没回来吗?”
“少夫人……”海棠似有事相瞒,一双杏色眸子,满是哀叹。
“你说啊。”卢琛儿越发焦急,外头雨势渐猛,她不觉生出几分担忧。
“二少爷在前厅。”海棠声音打颤,“老爷让他纳妾,无论是不是徐成心进府,都要纳……只因,只因少夫人进府许久还未有子嗣……”
子嗣?这种胡话,她上次听到还是在一些清宫剧里,怎么着,一个破宅子也得讲什么母凭子贵是吗?
卢琛儿猛拍桌案,取了把伞,气势汹汹的去了前厅。
昏暗的夜色混着倾盆大雨,时不时传来的雷鸣,让人心口一颤。
前厅,灯火通明,大夫人和老爷静静坐在堂上,四周时不时过来几个下人侍奉新茶,却并未瞧见有马清玄的身影。
卢琛儿有些着急,踩着满地的水坑上前,却见雨中一个修长的身影被雨水生生淋成了一道瀑布。
她迟疑片刻,不可置信的往前,却听那雨中人声音坚定,带着与世为敌般的坚韧,“爹,我从未求过您,我生在马府,虽是少爷,却从未被您看重,我不怨,我也不争。”
天边一道滚雷,风吹得雨势倾斜而下,一道闪电划过,她这才看清,雨中人正是马清玄。
瓢泼般的大雨浇注在他身上,一张清秀的脸庞,此刻尽是雨水。
“但这次,儿子求您了。爹,我不纳妾,此生都不会纳。”马清玄越喊越大声,到最后竟带着嘶哑,“我这辈子只想与琛儿共白首,若爹执意逼我,那我只能一死了之……”
双腿宛若被抽走力量,她趔趄后退,激起的水花将裙摆淋湿,她扑上前,蹲下身子,将油纸伞挡了上去。
雨滴砸落在身上的痛意消失,马清玄微征,抬眼却见她一双好看的眸子,尽是心疼。
她那略苍白的脸颊上多了几滴不断的晶莹,或许是泪滴,或许是雨滴,他一时也分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