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让你走吗?”
“你是大肃的皇帝啊,你不能在这儿胡闹”
“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我不值得”
“你若出事,你让大肃的臣民该怎么办?”
慕容琰眼见林荞终于毫发无伤的在自己的眼前,他心下一热,一把将她拥进怀里,连连点头,“是,你说的对,我错了,对不起”
林荞对他又捶又打,落手却轻而又轻,“我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走”
云芫儿眼里也落下泪来,她欣慰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这一对相拥而泣的壁人,她知道,林荞距离心结打开,应该不远了!
这一刻,云芫儿无比羡慕林荞,竟然有人如此如此的深爱于她,为了她千山万水生死无惧,只求她安好!
轻轻转头,云芫儿看向傅廷琛,傅廷琛正一脸铁青的看着抱在一起的林荞和慕容琰,他眼内分明有着杀气,云芫儿便知道,傅廷琛对林荞并未死心。
他就是一座冰山了,自己一辈子也攀爬不上去罢,云芫儿想。
长叹一声,云芫儿从怀里掏出一卷明黄色圣旨,迎着凛冽寒风一展,向傅廷琛叫道,“傅廷琛接旨!”
“啥?”
傅廷琛正全神贯注的向慕容琰嗖嗖的扔着眼刀,一听云芫儿叫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云芫儿脸色一正,提高了声音,厉声喝道,“傅廷琛接旨!”
傅廷琛眯眼对着云芫儿手里的圣旨看了半晌,终于跪了下来,云芫儿清了清喉咙,一字一句的念道,“圣喻:大鲁和大肃两国征战多年,民不聊生国力疲薄,今大肃圣尊降临大鲁,为百姓安生天下太平计,敕令傅廷琛以国礼敬洽招待大肃君臣于松阳驿馆,不得怠慢!三日后,朕当亲临松阳驿馆和慕容琰亲谈两国事宜,钦此!”
念罢,云芫儿将圣旨合上,双手捧到傅廷琛跟前,道,“太子殿下,接旨吧。”
傅廷琛迟迟不动!
他身后的烈焰军也不动!
林荞已停了哭泣,和慕容琰齐望着傅廷琛,也都不说话1
天地间安静得只听得见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偶尔有树叶落下来,随着风肆意的跳着舞,全不管身边正发生着怎样的是非!
“儿臣接旨!”
傅廷琛终于出声,他脸色阴沉牙关紧咬,却还是伸出了手,将那道旨意接到手里,紧紧握住!
“太好了,”身后突然传来喧天的欢呼声,烈焰军齐声大叫,“不用打仗了,终于不用打仗了”
林荞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知道,大肃和大鲁长达二十多年的仗,至此终于画上了句号。
傅廷琛默然听着身后的欢呼声,脊背却挺得笔直,他知道这是人心所向他不能逆天而行,但是他更知道,他和林荞连最后一丝以武力强留的可能,也没有了。
用情,他打动不了她!
用武力,局势不再允许!
他到底是失去了她了,永永远远。
不,确切的来说,他根本就没有得到过她,她以前爱的是慕容弈,她以后应该也会慢慢接受慕容琰,只有他,唯有他,从头到尾,她就只记得他欠她黄金三万两,无论是心还是身又或者是希望,她都连一丝儿都不曾给过他!
“来人,”傅廷琛声音嘶哑。
大胡忙上前,“属下在。”
“带大肃君臣前往松阳驿馆,以国礼安置,”傅廷琛目光哀凉的说罢,便转身离去,看也不看身后的人。
“廷琛,”傅廷琛的背影看在云芫儿的眼里,分明无限寂寥,云芫儿心内一痛,不由自主的追了过去。
林荞看着云芫儿和傅廷琛的背影,心下也仿佛被堵了一团棉花,傅廷琛啊傅廷琛,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云芫儿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女子。
慕容琰并未住进松阳驿馆,他将一封书信交给大胡带回去给傅君桓,就带上林荞离开了。
此时此地,随着傅君桓的那道圣旨,慕容琰已是大鲁上宾,大胡自然不敢再怠慢勉强他,只得眼睁睁看着一众大肃人等离去。
林荞被宁劲远抱在马上,疾驰回一个偏僻的大户别苑内,一跳下马,林荞就急奔去看慕容琰,想是失血过多,慕容琰已脸色发白,他却还能再对林荞笑,摇头安慰道,“你放心,我没事。”
只这一句话,林荞的眼泪就又流了下来,她忙让人去找郎中,又手忙脚乱的将慕容琰扶躺在床上,一边给慕容琰清洗换衣服一边对着慕容琰腿上的伤流眼泪,慕容琰见再不转移她的注意力,她的眼泪都要将他给冲走了,于是忙打岔,问,“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脱身的?”
“呃”林荞这才想起来,牧王的人一直跟她说,和她在一起的男子已中毒重伤,被他们抓了,牧王还拿他威胁林荞,要她乖乖听话,否则就杀了他,现在看来,那牧王全是在骗她的了。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脱身的呢?
原来慕容琰确实被牧王的人给抓了,然而在快到达西林军营帐的途中,恰逢宁劲远等人看到他一路留下的暗号追过来,一场厮杀后,慕容琰被宁劲远等人所救。
慕容琰和宁劲远本是无论如何也要救回林荞的,但西林军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们抓到的这个男人竟是大肃的皇帝,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林荞身上,所以作为“微不足道”的慕容琰,就轻而易举的被宁劲远等人救了,但林荞却被护得严严实实,看得极紧,而大肃的人又少,宁劲远眼见再纠缠下去,只怕就连慕容琰也带不走,于是果断一个手刀打晕了慕容琰,强行撤离。
正是因为西林军见大肃的人对慕容琰竟十分看重的样子,这才心里生疑,来诈林荞,不想林荞信以为真,真以为慕容琰落在牧王手中,为护慕容琰,林荞一口咬定他是宁劲远,牧王便不再起疑。
西林军内自然也有大肃细作,林荞的一切全被传到慕容琰的耳内,这就是为什么牧王以林荞为质,将傅廷琛约出来要挟的时候,慕容琰能在那里事先设下埋伏的原因。
林荞听到这里,就问宁劲远,“宁大哥,那你们呢?你们当时是怎么脱险的?”
宁劲远叹气,“你和皇上都落水后,傅廷琛都急疯了,他哪还有心思来顾我们?”
想到傅廷琛,林荞便沉默,她知道傅廷琛对她的心意,此时此地,她有的只是歉疚,长成她这锉样的竟然也可以当祸水,这让她无可奈何之余,也很是哭笑不得!
慕容琰那一剑穿腿而过,但却幸运的避开了骨头和筋络,是以在长林府内有名的杏林圣手诊治下,竟也痊愈得不错。
林荞先松了一口气,继而又将他看得极紧,每天的吃食汤药衣着等等,皆要亲自看过尝过方许慕容琰碰,偏慕容琰像个顽劣的孩子,每天林荞不喂他就不肯吃药,林荞不亲他就不肯睡觉,林荞赌气不理他时,他就哼哼唧唧的大声喊疼,见人就控诉林荞对他不好。
林荞每天都气得想要暴走,她瞪着床上的慕容琰,疑惑自己往日到底是因为什么,竟会怕他怕得那样?
他到底哪一点像活阎王了?
“我现在说最后一次,这药你喝还是不喝?”林荞端着药碗站在床前,向慕容琰磨着牙。
慕容琰神色酷酷,一脸的不容商量,“你不亲我,我就不喝。”
“不是要睡觉的时候才亲的吗?”林荞跳脚。
“一天就亲一次,不够。”
“慕容琰,你要不要脸?”
“不要。”
卧槽,林荞将药碗朝桌上一放,眼睛就四下里乱梭,麻辣个鸡的,我的刀呢?
“啊呀,啊呀好疼啊,”慕容琰立刻抱着腿开始哀嚎,“好疼啊,我的腿好疼啊”
“怎么了?怎么又疼了呢?”林荞慌忙冲过去,紧张的去看他的伤口,“刚刚不是不疼的吗?”
“可能可能是没及时喝药,”慕容琰眉头紧皱,神情痛苦。
“那你快喝药,”林荞赶紧将药端来送到慕容琰嘴边,慕容琰将头一扭避开,撒娇道,“不要,太苦。”
“那含颗甜梅子,”林荞就要去拿装蜜饯的碗。
“不要,我要亲亲。”
“你”
“啊呀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