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念明显地迟疑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地说:“一川他心里肯定是有你的,不过你当年执意要离开,也是伤了他的心,他的脾气我想你是最清楚的,消气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事。”
“嗯”
“钱澄,你后悔吗?”
“后悔”她对着玻璃窗哈了一口气,纤细的手指在上面写着江一川的名字,“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学会放下,也让自己变得更好,希望能配得上他的爱。唯一后悔的,是我太笨了,竟花了三年那么长的时间。”
“你明知道你不需要做什么改变,他还是那样爱你。”
“是啊但是日子久了。我会感觉自己是他的负担,我什么都不会,凡事要他帮我解决,我是他豢养着的金丝雀,但我想回报给他的,是足够强大,能与他并肩的爱。”
“三年不见,你连说话都不一样了,行,我都支持你,要帮忙的话说一声。”
“现在就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那张照片,你可以帮我拦下来吗?”
“孩子连一川都不能知道吗?”顾以念是海城里唯一知道小萌宝存在的人,一直以来她也守着这个秘密,就连江一鸣也不知道。
“先不要吧。”
“好。”
挂了电话。顾以念按下播放键,刚才和钱澄的对话,她大概都录了下来,“一个爱面子一个傻乎乎,我要是不帮你们,还不知道要拖多少个三年呢。”
“老婆老婆?”门外响起江一鸣的声音,“怎么躲房间里了?快开饭了,下去吧。”
她拉住他的手,悄悄地说,“老公,钱澄回来了。”
“总算回来了。”这些年,钱澄离开了海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不是查不到,而是江一川说了,不准查。
“我们要帮帮他们啊。”
“不需要”
夫妻俩朝门外一看,江一川穿着一身休闲装,倚在门口,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江一鸣尴尬地走开,唯顾以念低头按着手机,才抬头对他说,“刚才钱澄打电话给我了,我录了下来,要不要听随你。”
“不听。”
“那就删掉吧。”顾以念小跑追上江一鸣,主动挽住他的手,二人一起入座。
偌大的圆桌,总是有个位子空了出来,就像缺了一角。
他抄在口袋里的手不禁握紧手机,而后又把它松开。
已经过去了,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饭后,他一个人上了顶楼的玻璃房发呆。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毫无防备地放肆自己的思念,三年来,这里成为他呆得最多的地方,还记得那一晚,她说,江一川,我们都要好好的。
“还真是个骗子”他紧抿着唇,本以为心中那道伤口已经结疤,可现在才知道,那仍是鲜活的,静静淌着血。
忍不住滑开手机,钱澄的声音就那样回荡在整个玻璃花房里。
每晚在梦中梦到的声音,终于再一次那么真切地传进他的耳里,他连双手都是颤抖的。
“希望能配得上他的爱”
“但我想回报给他的,是足够强大,能与他并肩的爱。”
他削薄的唇,随着钱澄的一字一句。逐渐放松,而后,嘴角浅勾着笑。“强词夺理”
今晚的海城,出现了百年一次的狮子座流星雨,江一川拿起手机拍了一张,还没来得保存,电话就响了。
一串熟悉的号码,三年前他一气之下删了备注,可却刻进了心里。
“喂。”他的语气冰冷,让人听不出情绪,“请问是哪位?”
“”钱澄一阵发怔,他原来忘记了自己的电话,甚至不存在在他的手机里。“是我”
“哪位?”他很快又回了句。
女人只觉心头一阵抽痛,深呼吸口气,忍住那一丝哽咽,“我是钱澄。”
“哦,钱小姐有事?”
“”没有她预想中的生气暴怒,更没有她期待的惊喜,比水还淡,比冰还冷,那一句“钱小姐”,无疑是寒冬里的一阵冷风,吹散她心头所有的热烈。“没事了,晚安。”她匆匆忙地就把电话挂掉了,一如败北而逃的狼狈小兵。
“”江一川对着电话屏幕发呆,此刻的心跳响彻整个空间,这么久了,也还是只有这个女人能让自己失控,她的声音好像沙哑了些,是这些年熬坏了吗?自己那样称呼她,是不是太过分了?她的耐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脾气也差,就不知道要哄人吗?电话说挂就挂,明明心里想她想得快要发疯了,却因着当年的面子而想要让她吃瘪
“一川,你果然在这里。”萧骁端了一盘草莓。推开了花房的门。
“妈,有事?”
“佣人洗了些水果,我拿上来给你吃。”
江一川瞥了一眼琉璃器皿里鲜红欲滴的草莓,转头把玩着身旁的鲜花,“妈,有话就说,你知道我从来不吃这些的。”
“”萧骁有的时候很讨厌他聪明却又不世故。“难怪你不讨女人欢心,说话不懂得拐弯抹角让人舒服一点。”不难看出他现在心情复杂,她也不再多说什么打击他,“以念说,小妹妹回来了?”
“好像是吧”
“什么叫好像?!就不打算再在一起?我可记得你们当初没有分手啊。”
“你挺八卦的。”他挑眉,不满地看了一眼。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你搬回来住,不是因为你忽然想开了孝顺,而是怕回到那房子你自己难受。”
“妈,难怪你不讨爸欢心,说话不懂得拐弯抹角让人舒服一点。”
“”这个臭小子,原封不动拿她的话来膈应她。
江一川拍拍裤子上的落瓣,“多操心老头吧,看什么时候给我再添个弟弟妹妹,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江一川你个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