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淡的妆,除了无名指上的钻戒并没有佩戴其它的珠宝,真是应了小六的那四个字,万众瞩目,或许是她嘴角噙着的微笑,抑或者,是她那从眼神里就溢出的幸福,清俊的五官,透着英气的眉眼,阴柔却又清冽的气质,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随着她下楼,卓景对她伸出了手,灯光一去,我从卓景的脸上看到了满满的幸福感,他不再是我印象里的那个世纪大冰川,看着马娇龙,他的眼里只有她,那些脉脉的情意,让这诺大的宴会厅都顷刻间春光明媚,繁花盛开。
陆沛揽住我的肩膀,单手捏过我的下巴让我看他,“怎么看直了,只能看我知道吗。”
我笑着在下面打了他一拳,“看我偶像不行啊。”
陆沛凑到我耳边,“你偶像不是秦森吗,什么时候换的?”
我懒得理他的揶揄,小姐姐我偶像多了,想我出道时前方都是高手,如今自己爬上来了,心气儿却是淡了。
看着马娇龙带着一丝羞涩的揽住卓景的胳膊,两个人缓缓的顺着台走到宴会厅前的舞台,十多米的路,看的让我有了一种走过一生之感,这俩人,经历的太多了。
“妈呀四姐,她这么高啊”
小六很好信儿的在我旁边念叨,“她是不是穿高跟鞋了。”
我白了他一眼,废话,难不成礼服里面配双人字拖?
不过这马娇龙的身高的确是惹眼,在加上穿了高跟鞋,站在卓景身旁真真儿的一对璧人,我心里唏嘘,:“陆二,我要是过一米七了多好,这样穿上高跟鞋也能到你耳朵附近了。”
陆沛眼神略带玩味的瞟向我,“我家兔子蹦起来哪次没比我高,我都得仰头看你”
我低声笑,顾着和陆沛开玩笑连马娇龙和卓景在台上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不过那也不重要了,我想感受的,只是两人牵手那一刻的味道。
等到他们下来会客,人群又开始三三两两的交谈,我还是没凑过去,看到有人过来和陆沛聊天,聊了几句我就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带着星星月月去一旁玩了。
宴会厅外有个小型的室内公园,做的假山流水,小河潺潺,星星月月看到就跑过去围着转,我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猛一见月月滑到摔了就急匆的起身,“哎”
没等走近,一个五六岁穿着身西装的小男孩就和星星一起扶起月月,也就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月月就破涕为笑了,三个小家伙随即就没事发生似得继续玩儿上了。
“那是我儿子。”
身旁传出妇人的声音,四十岁左右,有些瘦,气质文雅,我转过脸看她笑笑,“还要谢谢你儿子扶起我女儿。”
“小孩子么,不要客气。”
妇人笑笑,“你是娇龙的朋友?”
我摇摇头,“不算是,是我丈夫认识卓总。”
“哦,我是娇龙的小姑。”
和她坐到长椅上,聊了几句后我眼睛还看着玩游戏的孩子们,主要是那穿着西服的小男孩儿,按照妇人的年龄生下他时年纪也应该很大了,可我越看那小男孩越不对劲儿,五官很精致,也很活泼,但总有那么一股子气息,阴凉凉的,“这孩子”
“我收养的。”
马娇龙的姑姑大方的应着,看我笑笑,“叫天赐,看,和你女儿玩儿的很好呢,他很少主动带着小妹妹玩的。”
我笑着点头,便不在多问,一眼看去,就知道这叫天赐的,是个做阴阳师的料子,看着思月朝他傻笑,难不成,这就是同道相惜?
聊了一会儿,妇人接了个电话就起身离开,我还在看着小家伙,小六和安九也出来了,见三个小家伙在玩儿就走过去凑热闹。
我拄着下巴看的入神,身旁站了大活人都不知道,直到她开口,“你好。”
愣了一下,我抬眼看向她,马娇龙牵着嘴角就站在我身旁,含笑的眼里透着一抹说不清的复杂,“不认识一下吗。”
“薛葆四。”
我莫名的就笑了,起身,握住她的手,掌心间有股很奇怪的气流碰撞,像是互相试探了两下,随后二者融合,空气中无端有某种气流凝结成团,一颗虎头,一尾龙身,在我和她之间来回穿梭,盘旋,声音隐而呼啸,最后占据左右,顿匿
过程,无妙。
没有多说什么,我们一直看着对方的眼,没有松手,感气的同时互相眼里也都没有陌生,像久别重逢的老友,抑或者,是从未面见过得知己。
“谢谢你。”
松开手后,她身体微微前倾抱住了我,“卓景都跟我说了,谢谢”
我完全能感受到她这两字谢谢透出的辛酸,拍了拍她的背无声安慰,一切,都在不言中。
坐回长椅子上,我们互相看着对方还是轻笑,都有沧桑,却又淡然,互相看了许久,她才开口,“久闻白虎星君入命,霸气非常,真没想到,这么灵动漂亮,葆四,我应该早点认识你的。”
我轻轻的笑笑,“现在认识也不晚啊,从前呢,我和你的时间差都是刚好错开的,一直很懊恼,不过现在看来,老天爷,就是想让我们在最适宜的时机相遇,我还要恭喜你,终于渡劫成龙了。”
马娇龙轻轻的吐口气,嘴角还是牵着,“我在山里待了两年,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在无缘在做先生了,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凡心而已,没什么不好面对的,对不对?”
我嗯了一声,“你在山里的两年是怎么悟透的,也给人看事情吗?”
马娇龙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远方,微微摇头,“并没有给人看事情,百草可活人,不识者不可妄用,六经能稗世,未精者焉敢施为。”
我明白了,看来她在山上这两年真的是一无所有,道行尽失的。
点了下头,“事非容易,一首词两下欣逢,学识渊源,几句话三生有幸。”
说完,我便不再多问,对着马娇龙就伸出了手,她看我笑笑,点头跟我再次握了下手,“葆四,你听过一句话吗。”
“哪句?”
马娇龙长吁出口气,眸底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没应声,我正细细品味着,马娇龙看向我,“是不是酸了?”
我笑了笑,示意服务生给我送来两杯橙汁,递给马娇龙一杯,“来!干了这碗鸡汤!”
她忍俊不禁,接过我的橙汁,“难怪卓景说你个性利落,不拖泥带水,我喜欢,干了!”
留安九和小六在省城玩几天,我和陆沛带着孩子就先回去了,一路上,都在和马娇龙发着微信,脑子里不时浮起她站在卓景身旁时那幸福的模样,聊着聊着,自己笑了都没有察觉。
“聊什么呢,老公都顾不上了。”
孩子在后面的儿童座椅上都睡着了,陆沛不敢开快,看着我小声的问。
我抿着嘴角笑,“她说她弟弟接到事主电话,有个村子挖出了三具清朝棺材,开棺后是一家三口,面容未腐,见光后就化煞了,这事儿她要处理,找我帮忙,强强联合!”
陆沛斜了我一眼,“你去个试试?”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肚子,哎呦!一激动这茬儿忘了。
“那我得跟马娇龙说不能去啊,可是三个化煞的呢,她一个人”
“她也去不了。”
陆沛满眼的笃定,声音却是玩味轻飘。
我不懂,“为什么啊。”
他勾起唇角,给了我一个特别腹黑,啊,不,内涵的笑脸,“卓景是我高中同学,难道他看我不着急?”
我呵了一声,“你是说马娇龙在备孕啊。”
拍了下额头,“陆沛,那怎么办啊,这事儿”
“放心吧薛先生,能人辈出,你就等着看新闻吧,嗯?”
陆沛懒洋洋的声线倒是透着一股子笃定,我看着微信没在急着回,转头看向车窗外,是啊,这世上,有的是能人异士,我和马娇龙,仅仅只是其中之一啊。
“呀,下雪了。”
车子刚过顺口,雪花就在窗外洋洋洒洒的飞舞,我看的入神,在一个岔路口那里,远远的,看到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儿,她伸着脖子,对着我们车来的方向,似乎在翘首期盼着什么。
“停车。”
轻轻发声,陆沛有些不解,还是把车停了。
我推开车门,紧了紧外套直接下车,站在雪花飞舞的空气中,远远的,看着那个女孩子。
陆沛从车上跟下来,“看什么,别感冒了。”
我没应声,直看着那女孩儿挥起了手,在她身前十多米的方向跑来了一个稍微大点的男孩子,两个人热络的聊着,转身,在雪花中越走越远了
“四宝?”
陆沛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解开自己的毛呢外套敞开以一种左右包裹的状态把我抱在怀里,“怎么了。”
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我抬起眼,感受到温暖的同时仔细的打量着陆沛如墨的眉眼,“我等到你了。”
“什么等我?”
含着笑,“陆二,我刚才好像看到了自己,那个在村口等你的自己,我没有摔了那个机,因为你回来了,你还把我发卡给我了”
陆沛没在说话,只是揽的我发紧,我把脸靠在的胸口,胳膊在他的毛呢外套里用力的搂紧他的腰身,周身都包围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我牵着嘴角,像是回到了十七年前
那个坐在车里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少年,他在降下的车窗里对我璀璨一笑,只一眼,便是万年,别问,是劫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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