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夏恒挑起眉头来:“你要是能抢得到,就来抢。”
“你说。”傅谨时忽然笑了,却是个带着落寞的苦笑:“苏晗要是知道,事情会变成了这样,他会不会后悔?”
“我倒是想让你知道,”夏恒扬起眉头:“什么叫后悔!”
两个人剑拔弩张,无形的硝烟弥漫,显然又要打起来了,我立刻对傅谨时说道:“龙神尺现在真的没有在我们这里,如果可以,你跟我们一起找龙神尺找苏晗不好么?你知道,夏恒他必须得”
“夏恒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傅谨时弯起唇角,是个残忍的笑容:“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回不来。”
“好一句过去了就回不来。”夏恒的桃花大眼也泛了红:“要想他跟我合作,除非,他现在让苏晗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
我还想说话,倪元将我拉了过来:“男人吵架,女人别插嘴,这件事情,你掺合进去也没有用处。”
“可这其中肯定还有别的误会”
“那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们需要的是苏晗。”这话还没说完,夏恒已经先动了手。
傅谨时十分利落的闪避了过去,夏恒带起来的风掠起了他的头发,那双黑成深渊的眼睛一眯,转了手冲着夏恒的面门砸了过去。
夏恒往后一退,傅谨时就要趁着夏恒脚下的空门扫过去,夏恒退的急,稍微踉跄了一下子,傅谨时趁着这个功夫要将夏恒压在地上,可是夏恒趁着他过来,抬手一个巴掌就要砸到了傅谨时的脸上:“我忍你很久了你现在像是个什么样子?阴阳会的狗腿子么?你那所谓的骄傲上哪儿去了?你让我看不起你。”
夏恒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戳心的刀!
傅谨时却像是根本没听进去,一双黑眼睛亮亮的望着夏恒,抬手硬生生的格住了他的胳膊,声音冷的像亘古不化的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有那个骄傲的资本么?是啊我会羡慕你,但我不会就这样单单羡慕下去,我想要的,每一样,我都会拿回来!”
夏恒微微一怔,傅谨时的眼神冷下来的时候,真的非常可怕
“你一开始不是这种人。”这话从夏恒口中说得艰难。
“笑话,”傅谨时咬了牙:“不是你逼的么?”
他就跟傅明远说的一样,锋芒毕露,像是被逼上绝路的豹子!
“咚”傅谨时的脸上被夏恒砸出了一片青而夏恒高挺的鼻子也被傅谨时砸出了雪来,谁也没吃亏,可谁也占不上便宜。
这样下去,除了两败俱伤还能怎么样!
“龙神尺好像就在我这里。”我冲过去就挡在了他们两个中间,张口就对傅谨时说道:“你要抢,从我这里抢。”
傅谨时一愣,转脸望向了我。
“你跟着添什么乱,怎么这么蠢!”夏恒拧了眉头,一把就要将我拉到了身后去,抬手擦了鼻血:“你是不是以为我还能怕他?”
“我只是觉着,”我吸了口气:“我哥要是看得到你们为了龙神尺变成这样,一定会很难受的。”
傅谨时的手停顿了下来,黑眼睛里是灼灼的光,夏恒整个人也僵住了。
苏晗三个人心里想着只有一个苏晗。
“我同意!”一阵拍巴掌的声音响了起来:“龙神尺和夏恒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能往后面放,就往后面放!管他什么苏晗不苏晗!”
是倪会长带了黑压压的一群人下来了。
倪元头痛似的捻了捻太阳穴:“我就知道”
“哥,你怎么能这么吃里扒外!”西施涨红了脸,显然也知道她刚才跟倪会长说的话被我们给听见了:“简直是”
“话是你们自己在这里说的,也能怪我?”倪元放下手抬起头,又是个安然的笑容:“难道我还得出去警告你们小心自己家隔墙有耳?”
“你”西施光洁的额头都要暴起了青筋:“你胳膊肘往外拐,跟倪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正是因为自己也是倪家的人,”倪元正色说道:“才非得这么做不可!”
“畜生!”倪会长抬手指着倪元要说话,但可能急火攻心,一下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了向来老当益壮的倪会长显露出老态来。
这样,他才真的露出个风烛残年的模样。
倪元接着说道:“你毕竟是老了,该放手。不能放手么?倪家先祖留下这些东西,并不是让你当作枷锁来背的。”
“你懂什么!这是一个家主该有的担当!”倪会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稳住了担当,重新恢复成了平时的那个不怒自威的模样来:“今天开始,我跟你断绝了父子关系,你就要被从倪家除名了,来人,把这个混账给带下去。”
早有人围上来:“先生,得罪了。”
倪元却说道:“既然已经被倪家除名了,那我也没必要听你的话了是不是?”
“你以前也没听过!”倪会长虽然努力控制,生了老人斑的手还是在微微的颤抖。
“那今天开始,我就也不用顾虑这么多了。”倪元昂起头来:“不再跟二十年前一样,今天,我非得让他们两个好端端的走出去不可。”
“你来打抱不平,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倪会长终于是忍受不住了,满脸的皱纹都快要爆裂了:“现在就给我把他给按下去,什么手段也没关系!”
倪元勾了嘴角:“我喜欢这个机会能弥补当年那个见死不救的机会。”
因为倪元是背对着我的,我没看清楚他做了什么,但是他面前围上去的那几个人却一下子被掀翻在地,远远的砸在了楼梯上。
不愧是阴阳会的继承人
“现在,你们顺着这条路出去,”倪元还是没回头,声音平淡的像是在餐馆点菜一样:“那边的人你们自己想法子,倪会长这里,我挡着,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看见了苏晗,替我问好。”
我一下子被镇住了,这是个摄人的决绝
还没反应过来,夏恒已经拉住了我的手,抬起头盯着傅谨时:“还打么?”
我转头望着傅谨时。
傅谨时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被灼了一下,他吐出一口气:“你说让我让开,我就让开。”
“傅谨时,让我们走!”我立刻说道:“不,跟我们一起走!很多事情,咱们一起找到了苏晗之后,自然就清楚了不是么!”
“一起走”傅谨时自嘲似的眯起了眼睛,淡淡的说道:“为什么对你,我就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话没说完,他侧开了颀长的身材,低低的说道:“从这里过去,有什么人要追你们的话哥哥挡着。”
这一声哥哥不跟以前一样甜蜜温暖,而是又酸又苦,好像没成熟却被硬生生摘下来的青桃子。
我整个人都颤了一下,这种难受跟对夏恒的心疼不一样,是一种无计可施的难受。
因为我什么都没法为他做。
“走。”夏恒咬了牙,一手拉住了我拨开了挡着我们的人,我回过头望着傅谨时,傅谨时那双黑眼睛还盯着我,却咬着牙:“快走,别等我后悔。”
接着他薄唇一勾是个自嘲的笑:“虽然我知道我会后悔。”
心像是裂开了一个口子,空洞洞的漏风,让人浑身冷。
身后一阵喧嚣,有倪会长的怒吼:“傅谨时,你果然也不是什么可用之才,你是在自毁前程!”
“前程是重要。”傅谨时转过脸,的声音又变成了那个冷冷的调子:“可总有比前程更没办法割舍的。”
他的背影,像是狂风暴雨里的灯塔一样挺拔,一样毋庸置疑。
夏恒领着我从各种各样的阻碍里面往外冲,眼前划过的是什么我都分不出来,只觉得心像是被人死死握住了,钝疼,又喘不过气来。
傅谨时我的,哥哥
失魂落魄的被夏恒拖出来,可前面的拐角又涨潮似的涌过来了一大波人。领口的是气急败坏的大表姐:“夏恒,你这个小王八蛋,你是一心找死么!给我回去,跟倪会长道歉,跟梓慕道歉,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你那我怎么办?”夏恒昂起头,跟平时一样的桀骜:“齐兰,我说过,我的命,我会自己主宰,不用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大表姐一咬牙:“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跟身边的人一抬手:“给我把帘子拉开,朱砂准备好了!夏恒,你要想从这里出去,除非让我把你抬出去!”
夏恒拧起了眉头来,对我刚从楼上下来,心里自然清楚,这是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对夏恒来说,再恶劣不过了!
“夏恒”
“你放心。”夏恒说道:“有光也没关系,不论如何,护着你的力气,我拼了死也有”
为什么,一定要到了拼死的程度
“唰”窗帘被拉开了,金色的阳光没遮没拦的撒了下来,全投在了夏恒的身上,我赶忙跳起来,想用自己的影子将他给挡住,可是他比我高那么多,我根本挡不住。
“笨蛋”夏恒的声音弱是弱下来了,可还是毋庸置疑:“不是跟你说了,有事要站在我身后么!挡在前面的,只能是我。”
他的脸色飞快的变的惨白,眼睛黑洞洞的盯着眼前那一圈人:“现在,到我身后去”
“刷”那些个人,满手撒出了红色的粉末!我的心揪了起来,还是跳到了夏恒面前给他挡:“你怎么这么蠢,朱砂什么的,我根本就不怕!”
但奇怪的是,那铺天盖地的红色粉末,却根本没有落在了我身上。
同时,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蔓延过来,好像那些个光,被一个无形的东西给阻隔了这话说的奇怪,像是我和夏恒,被什么东西被包围保护住了一样。
夏恒显然也发现了,怔了怔,与此同时,白洗的声音从我耳畔传了过来:“早跟你说,有事一定要叫我,怎么你就是不听?毕竟我是你的啊!”
“白洗!”我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是傅谨时求我送过来了的!”齐葱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将那个圆滚滚的骨灰坛塞在了我的怀里:“嫂子,快递到位!”
“齐葱!”
“你放心,我什么时候都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齐葱笑的得意:“等找到了苏晗”
“我替你告白!”我立刻说道:“我很高兴,你能做我的嫂子!”
“不不不,”齐葱却脆生生的说道:“我想说的是,跟苏晗道歉,他不再是我的男神了,我心里有了别人。”
“啊?”我一愣:“别人?是谁?”
“傅谨时。”齐葱的眼睛亮闪闪的:“我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像对你那样的对我。”
心里像是有一圈子涟漪,越扩越大:“好!”
这感觉,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感动”?
“齐葱,你哥大逆不道,你也跟着捣乱!”大表姐一看齐葱也倒戈相向。气的暴跳如雷:“你们一个个的,都非得气死我才算数么!”
“大姐,这件事情,我觉得你做的不对!”齐葱昂头毫不畏惧的望着大表姐:“这次对我哥和我嫂子的事情,我帮定了!”
“你这个人情,”夏恒终于露出了个笑容来:“我记下了。”
“一场兄妹么,说什么记下不记下的!”齐葱好爽的甩了甩手:“只是你,别太为你未来的表妹夫就行了”
“我说你们啊,唧唧歪歪的没完没了,”忽然大表姐旁边的一个男人忽然露出了妩媚的姿态,搔了搔头发,浅笑道:“擒贼先擒王,看姐姐拿下了这个老娘们,不就什么都好说了”
说着,作势要往大表姐身上扑过去!
大表姐勃然变色,抬手一道黄符就结结实实的贴在了那个被附身男人的额头上,那个男人立刻倒下了,而大表姐身后的一个人却又变成了那个妖娆的姿态:“老处女,我在这儿呢!”
白洗的声音也忍俊不禁:“倒还真是她有法子”
趁着这一片慌乱,夏恒立刻握紧了我的手,齐葱断后,三个人在白洗的遮挡下就往外面冲,大表姐气的几乎要爆血管:“你们敢你们敢踏出这个门口,看我不”
“当”忽然这个时候,出现了一声锣响。
那个锣响明明很远,却不知道为什么显得特别清晰,而现场忽然全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脸色全变了。
“是”齐葱咽了一下口水:“阴差”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偏偏在这个时候,阴差来迎接夏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