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阮天浩的事终于尘埃落定。褚哲勋也算是亲手为季舒玄报了仇。阮天浩入殓这日,褚哲勋带了一壶酒,独自去了皇陵
“皇上,我来了。”褚哲勋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季舒玄的陵寝边上,轻声说。即便如今他也是皇上,即便两人已是亲兄弟,但他还是更习惯称呼季舒玄为“皇上”。唯有如此,他才能假设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不曾改变。
褚哲勋将面前的两个小酒盏满上,自己端起其中一盏,一饮而尽。另一盏则恭敬地撒在季舒玄的陵寝外。他静静地坐在那儿,同季舒玄念叨着心里话:
“皇上,阮天浩死了,您的仇总算是报了。您可知道,在这之前,我一直不敢来见您,就是怕您埋怨我没用。现在总算能正大光明地来看看您,陪您说说话。
皇上,您大概还不知道吧,其实我们俩我们俩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啊!父皇和母后也算是用心良苦,我们自幼虽未能以兄弟的名义长大,却也以主仆的名义相伴成长。
如今太妃找出了父皇当年的遗诏,拥立我为皇上。可这皇位却让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父皇与您都是那般勤政、能干之人,我每日小心谨慎,唯恐做的不好,毁了你们创下的基业。
哥!若是您真的泉下有知,还请保佑我,守好这大朗王朝的江山社稷!”
褚哲勋坐在那儿足足有一个多时辰,边念叨着边小酌,直将心里话都说尽。说到后面,他忍不住双眼含泪。此情此景下的回忆,总是令人唏嘘不已
回宫后,褚哲勋难得的没去处理政务,直接回了凤鸾殿。苏诺语向来是见微知著,玲珑心思,看他那样子,便已隐隐猜到了什么。她只是温婉体贴地陪在身边,并不多言。
褚哲勋颇为意外地看着她:“怎么也不见你问我今日做了什么,怎会这个时辰回来?”
苏诺语莞尔道:“你如今贵为一国之君,忙碌烦恼之事自然比从前多上许多。若是你想说,自然会说,我只需陪在你身边,在你想说的时候,静静聆听也就是了。”
褚哲勋被她三言两语所感动,握了握她的手,说:“我去看皇上了。今日阮天浩入殓,我也算是为他报了仇。”
苏诺语心下了然,难怪瞧着他神情有几分落寞呢,原来真是去看望季舒玄了。
褚哲勋牵着苏诺语的手往外散心,回忆似的给她娓娓道来昔日他与季舒玄发生的趣事。苏诺语听得忍俊不禁,褚哲勋的心情也在这样欢快的气氛中舒缓了不少。
初登大宝,褚哲勋处理政事不过生疏几日,很快便上手,处理得得心应手起来。只是有些事,即便心里有所准备,当它发生的时候,仍旧令人心里添堵。
登基后不过月余,朝野中便有声音议论着苏诺语的身份,更有甚者信誓旦旦地指出苏诺语便是先皇季舒玄时期那个神秘的皇后!此言一出,无异于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群臣议论纷纷。
众所周知,褚哲勋与季舒玄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同为先皇季文德的儿子。兄终弟及,本是佳话。可若是兄弟俩为君共用一位皇后,便难免有人说三道四。
原本群臣中便有好事之人,一心想要在宫里安插自己的人为嫔为妃,不想褚哲勋登基那日的所作所为却绝了大家的念头。而现在这样的传言一出,那些人纷纷抱了看热闹的心态,煽风点火,想要借此让皇上退让好达到息事宁人的目的。
流言蜚语传得热闹,褚哲勋本有意瞒着苏诺语,不让她烦心,终究还是瞒不住。但此事也算是触了他的逆鳞,褚哲勋有意借此事清理朝廷中的好事之人!当然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将息此事,免得给诺语带来伤害。
一连几日,褚哲勋都在为此事烦恼。
这日早朝后,田远便来到褚哲勋身边,低声说:“皇上,皇后娘娘一早便来了。奴才瞧她那样子,似乎有什么要事要同您说。”
“哦?她可说了什么?”褚哲勋边走边问。
田远摇头:“娘娘什么也没说,只说等着您。可是,”他停下来,想了想,猜测到,“这阵子朝中关于议论娘娘身份的言论众多,许是娘娘耳边也听到了风声吧。”
褚哲勋脚下微顿,看他一眼,田远连忙低下头去。收回目光,褚哲勋说:“好,朕知道了。”
这件事本也没打算能一直瞒着她,只是不想她知道后烦心。诺语跟着他受了不少委屈,也吃了不少苦,如今他贵为天子,若是还不能护她周全,岂非白当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