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没听懂。”
“好吧,那我就大发慈悲再跟你们俩说一遍。”绿萝边说便从中央扶手箱中取出一本略显陈旧的厚日记本抛给我们,“你们先看看,能看出什么问题。”
任海滴狐疑地翻开日记本,我赶忙挨了上去,一页一页往下翻着。
这日记本似乎有些受潮,有些字迹已经被水化开,不过好在依稀可辨。
前面似乎都没什么问题,只是记录了一个家庭主妇一天的情绪和接触的事情,只是后面几页明显有些不对劲,时间都是在2011年,却并不是按日来记录的。
715:从今天起,我就要和老公你一起生活了。
922:都是因为你,才有了现在的我。
1129:尽管如此,我还是不会离开老公你的。
16:就快了哦。
229:老公你能明白吗?
“看着有些怪,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我头疼地从收回脑袋,转而看起任海滴随身携带的茅山术法。
“尤其是最后几篇。”任海滴补充道。
既然决心要保护宝宝,那么这些都是我不得不学东西。
有了责任,便不能再任性。
“接下来我讲的这个故事,你们一定要听清楚,再结合这本日记。”绿萝神秘兮兮地自后视镜中朝我们俩眨眨眼,兀自说了起来。
“这本日记,是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夫人生前的遗物。”
一听说是遗物,任海滴直接将日记本甩到副驾驶座上,“有没有搞错,拿死人的东西给我们看!你不会是打算”
绿萝一本正经点着头,“没错,为了弥补我买车的亏空,我只能不停地接活儿!”
“好吧,你继续说你的故事。”
“这上市公司的老板在七年前曾经结过一次婚,只是四年前他和太太去关岛做结婚纪念日旅行的时候,太太和唯一的女儿全都在海边溺水而亡,打捞队搜寻良久只找到他女儿被冲上海滩的尸体。他伤心欲绝之下开始独自一人打拼事业,终于使得摇摇欲坠的公司在次年正式上市,为了不使自己睹物思人,期间他一直住在新买的房产中,这不前不久他打算将老房子卖掉,回去收拾东西时才发现了这本日记本,所以他找到了我。”
“等等,他找你跟这日记本有毛线关系?”我伸着手臂,再次将那本日记摸了过来。
这就是一本普通的日记啊。
“你再仔细看看!”
“绿萝你赶紧说,别卖关子了,咱们是抓鬼的,又不是破案的!”任海滴耐着性子又看了两眼,依旧一无所获,不免有些失去耐心。
绿萝勾起嘴角,“你们难道就没发现这上面的时间有问题吗?这老板是在七年前结婚的,也就是2005年,而今年则是2015年,这十年间你俩算算有几个闰年?”
“两个,08年和12年。”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对,没错,是两个,你们再数数这日记本中记录了几个闰年!”
任海滴皱着眉,老老实实地一页一页往下翻,好半天才回答道:“也是两个啊,这上面有两个2月29日,没问题啊!”
“真的没问题吗?”
“不对!”我忽然灵机一闪,“我记得绿萝刚才说过,这老板的太太是在四年前去世的,也就是2011年,那么这本日记上就应该只出现一个2月29日才对!”
我自己说完这话,连自己都有些惊着了,扭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任海滴,见她正惊骇地张着嘴半晌儿合不上。木女亩扛。
“这,这,这,又闹鬼了?”
“恭喜你答对了!”
我强笑着扯扯嘴角,“这钱,还真是赚不完的样子,呵呵”
“那老板答应事成给一百五十万,不过只给我们一个晚上的时间解决问题,如果解决不了,他立马换人!”
“啥!一百五十万!”我和任海滴几乎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不对啊,这有没有鬼还不一定呢,光凭一本日记,这老板就出手这么阔绰,万一是别人的恶作剧呢!”我仔细一琢磨,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老婆孩子死得这么惨,这老板的反应似乎有些
“不管他有没有鬼,这一百五十万我是要定了!一人分个五十万,正好填补了我买车的亏空还能倒赚十万,何乐而不为!”
我无语地在整体感觉过于硬朗的车厢内打扫了一圈。
花四十万买这么独nn特n的车,没s了!
车子一直开到了外郊才停下,到这儿基本都是独栋的三层老式楼房了,那位上市公司老板的老宅就是这其中一栋,见一屋子门口停着一辆保时捷越野,绿萝想也没想便走了过去。
车窗缓缓放了下来,露出一张白胖的中年男子的面庞,只是倦态尽显,看上去似乎有些日子没好好休息了。
“罗总!”
“蒋小姐来了。”
绿萝点点头,从他手中接过一串钥匙。
“我会一直在外面等着,只要你们解决了事情,钱我已经准备好了,出来便可以带走。”罗总话音刚落,他身旁的助手已经从脚前拎起一只旅行袋,拉链一拉开,红艳艳的是大摞大摞的现金。
“好,放心。”绿萝信心满满地勾着唇,率先打开那扇布锈迹斑斑的院门,自屋内走了进去。
看来这屋子是真的许久没人住过了,所见之处无不积满灰尘,角落里更是布了不少蜘蛛网,地上还有大大小小不少的脚印,印嵌在满地尘埃中,显得格外鲜明。
“怎么回事?”任海滴瞄了一眼绿萝手中的罗盘,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苍白。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不由得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罗盘的指针不停地飞速旋转的,或顺时针或逆时针,时快时慢,杂乱无章。
绿萝咬着唇,似乎有些踌躇,“走,先上楼看看。”
老旧的木质楼梯踩得有些吱吱作响,仿佛稍微再用力一些便要支撑不了了似的,越往上走,越是漆黑,我顺手按了下楼梯口的开关,只是顶上那灯泡闪动了两下便报销了。
据之前那老板自己跟绿萝说的,二楼左手侧那间便是他们夫妻俩的主卧。
绿萝推开那扇虚掩的房门,“吱呀”的开门声惊得我心跳不由得接连跳漏两个拍子。
任海滴吸了吸鼻子,“昂,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房间内的空气特别腥咸?”
我闭上眼睛用力地呼吸着,“没有啊,就是灰有点儿大!”
“不可能,你再仔细闻闻,我这鼻子从小就特别敏感,绝对错不了!”
罗盘依旧乱七八糟地旋转着,绿萝静静地立在书桌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她终于回过神来,怔怔地走到床畔,伸手抹向那已经铺着好几年了的被褥。
终于,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湿的。”
“湿的?”我下意识地便扬起了头。
天花板,似乎并没漏水啊!
“这是海水的味道。”任海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肯定不会错,之前绿萝就说过这母女俩都是被海水给溺死的,她们肯定在这间屋子里!”
没来由地,我忽然想起之前那本发潮的日记本。
我们仨几乎将这三层小楼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可无论如何就是找不到任何鬼影。
只是绿萝手中的罗盘一直不停地快速转动着。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到底这鬼躲在哪儿?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没有灯的屋内只斜斜地自窗外射来几缕惨淡的月光,照得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一片阴沉的死气。
罗总的助理亲自送来了外卖。
我这才准备拿起筷子,一滴透明的水珠毫无预兆地自天花板滴落,擦着我的鼻尖儿,哒地一声落在了桌面上。
不止是我,任海滴和绿萝也注意到了,两人正准备去捧餐盒的手当场僵在了半空中,忽然相视一笑,直接从茶几上一跃而出,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跑去。
可怜我这个孕妇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她们身后。
我上楼的时候,她们俩已经都挤在了主卧那狭小的卫生间内,估摸着位置,大约就是方才水滴落下的上方。
绿萝掏出,让守在楼底下的人弄了两把锄头送上来。
绿萝和任海滴一人抄起一把,对着那满地的瓷砖,狠狠地挖了下去。
石块和金属撞击的尖锐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团成团塞住了耳朵。
薄薄的瓷砖被挖开,一具已经被水泡得发白的年轻女尸正安静地躺在那堆已经被砸地乱七八糟的废墟中,一双浑圆的眼睛不甘地瞪得老大,没有丝毫血色的唇角诡异地勾着,发丝间还缠有些许嫩绿的海草,一股子浓郁的尸臭扑鼻而来。
“这,这,这,这,这”我指着那女尸,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难怪之前罗盘一直无法定方向,罗盘只可定前后左右,这楼与楼之间,恰好是上下,那指针自然是无法竖立,故而只能不停地旋转着。
“我也想知道,这四周都是完好无损的,她是怎么躺进去的?”任海滴显然是明白我的意思。
绿萝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打电话报警。
毕竟我们的目的只是除鬼,而现在却挖出了尸体。
知情不报,罪很大的!
绿萝虽然爱钱,但也不糊涂。
我们没有继续再动那具尸体,而是先回到了楼下等警察过来。
不多时,外门警笛声由远至近,警察推门进来的时候,连带着罗总和他的助理也一块儿进来了,许是人多,他倒没显得怎么害怕,但是脸色明显有些不好,估计是觉得我们仨有些擅自做主了。
“怎么回事?”罗总将绿萝扯到一旁,低声询问道。
“二楼发现了尸体,”
罗老板的脸色当场由黑转白,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拼命地喘息着,仿佛再不珍惜,下一秒便再也无法呼吸了似的。
“哪位报的警!”
“我。”绿萝轻声答应道。
“带我们上去看看。”
绿萝老老实实地走在那群警察中间,只是才刚上去,便立马冲了下来。
“尸体,尸体不见了!”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便炸开了!跟着任海滴三两步跑了上去。
果然,在那堆被挖掘开的水泥废墟中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具女尸的踪影!
“尸体呢?”带队的警官冷冷地问道,好像有些不大高兴,还以为我们几个在耍他。
“我们也不知道,刚才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的!”绿萝一直皱着眉头,似乎还在琢磨这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推开了挡在门口的警察,直接纵身一跃从楼梯口跳了下去。
“绿萝!”我惊叫一声,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任海滴又拽着袖子往楼下拉。
黑暗的客厅中,一盏明晃晃的手电筒应声而落。
那具湿哒哒的尸体面前,是罗总那瑟瑟发抖的胖大身躯,而他的助理则已经瘫软在地上。
“不许动!”
身后那群呆瓜警察一声爆呵,一个个举着枪便往那具女尸慢慢靠近。
那女尸赫赫一笑,猛地转头,空洞的死鱼眼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那帮子警察,头顶上也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水流顺着她惨白的面颊缓缓地淌了下来,就跟头上接了一根肉眼不可见的小水管子似的,滴滴答答地溅落在老式木地板上。
“不许动!”见那女尸往前挪了一步,带头的警官再次呵斥道,只是语气已经不复方才的犀利,看来他也是看出苗头来了。
“你们俩,上去摁住她,带回所里!“那名警官对着身旁两名警察吩咐道,只是他身旁之人许是也吓傻了,愣是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你,你,你别过来!”一帮子警察已经开始颤颤巍巍地往后倒退着,举着枪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
一直瘫坐在沙发上的罗总见女尸的注意力终于不在他身上,无声无息地站起身子朝一旁的门口挪去。
“罗有财”许是在海水中泡得久了,这声带已经受损明显,一喊出来,只觉得粗哑得仿佛要割破人的耳膜。
已经挪至门口的罗有财罗总明显一怔,双腿便跟开了马达似的抖得飞快,望着明明只有一步之遥的大门,可就是没有任何办法跨出去,还没等那女尸挨近,整个人一矮,当场便跪在了地上,呜咽起来。
“不要啊!小娟,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
果然是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罗有财拿命来”
拉长的破碎嗓音如同野兽般在夜幕下撕嚎着,听的人浑身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往外冒。
“小娟,我当时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啊,如果你们母女俩不死,我怎么能拿到你爸妈给你们保的高额保险金,你看我现在咱们家有大公司了,你不高兴吗?”
这罗有财简直是昏了头了,杀妻女骗保,居然还敢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简直是奇葩界的人渣!
满屋子的警察这才恍然大悟,远远地看着那名叫小娟的女尸一步步地罗有财靠近,也不敢上去阻拦。
“小娟。”绿萝不动声色地从布袋中摸出一张黄符,慢慢地朝她走去,“小娟你听我说,罗有财做了犯法的事自然有法律收拾他,你实在犯不着为他这样的人再毁掉自己下辈子投胎的机会,来,我送你上路吧,你女儿还在地下等着你呢!”
绿萝说得动情,想着借此来分散小娟的注意力,若是能劝她不再执着于报仇,那更是再好不过。
小娟忽然转过身来,毫无生气的眼中,两行鲜红的血泪缓缓地淌了下来,“女儿,我的女儿!”
客厅中瞬间响起一阵齐刷刷地吸凉气儿声,紧接着“砰!”地一声,罗有财的助理已经完完全全昏死过去。
“罗有财,你还我女儿命来!还我女儿命来!”小娟一把掐上罗有财粗大的脖子,单手便将这不下二百斤的胖子给提了起来。
绿如实在没算到这一劝反倒起了反效果,不由得怒目圆瞪,“人有人法,鬼有鬼规,既然你执迷不悟,就别怪贫道手下不留情!”她说话间已经抽出背上的金钱剑对着小娟狠狠地劈了下去!
小娟死因何其悲惨,我还以为绿萝会放她一马。
任海滴大约是看出了我的不解,小声道:“一切都是因果报应,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来还,没什么好可怜的,再者鬼终于是鬼,得去它该去的地方,留在阳间祸害人,那么除掉它们便是咱们这些人的职责。”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斜睨着任海滴,这番话从她口中说出来,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老道士的洗脑神功可见一斑!
“别这么盯着我,我这是现学现卖!”任海滴朝我扬扬手中的茅山术法。
一楼客厅,绿萝和那女尸打得正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