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巫女才嘶了一声,“姜维,没死?”
姜伯毅点了点头,“我说过要带他回南境,带到师父的坟茔前,向师父磕头认罪,再处置他。”
巫女点了点头,“所以,现在他人还活生生的在你手里?”
“是,本想着尘埃落定,我就带他回南境。可春草不能有孕的事情。让我不放心就这么离开。”姜伯毅说出这句话来,恍如自己的心被人扎了一刀一般。
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那么懂得为旁人考虑,那么善良,那么坚强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她,让她失去做母亲的权利?
“姜维乃是阴阳师,”巫女摸着下巴,兀自喃喃说道,“圣女不能有孕的缘故,是身体阴寒至极,乃是因为她有至寒的魂魄。若是阴阳师能引出那至寒的魂魄,或许”
说完,她又摇了摇头。
“太危险,她的两处魂魄,已经何为一处,融为一体,若是强引出一个,可能”姜伯毅的话没说完。就没了声响,他的目光有些失魂落魄。
巫女却是抬起头来,“可能会死。”
一个死字,响彻安静宽广的厅堂,反复回荡,好似萦绕在心头。变得格外肃杀冰冷。
姜伯毅眯眼,“那不行。”
“行不行,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如今你已经是外人了,该怎么选择,怎么决定,乃是要圣上和圣女说了才行的。”巫女沉吟片刻,“姜,说实话,这事儿不当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对他们谁都没有好处,您还是该告诉他们才是。您不叫我说,自己却也不说,事儿不是你这么办的!”
见姜伯毅沉默不语,巫女有些急。
“你若再不说,那我可就要想办法告诉圣女知道了。”
“我说。”姜伯毅点头,“我来说,你不必操心。”
“你一开始就是这么说的,可拖到了现在,明知那药不会有效,不过是叫太医们诊不出她的极寒之体而已,还心存侥幸,我可不能任由着你这点侥幸耽误了圣女!”巫女白了他一眼。
姜伯毅不悦皱眉,“我说了会说,就一定会,来人,将巫女给我扔出去!”
“不用扔,我自己会走!”巫女叫嚷着,却还是被姜伯毅人高马大的手下,给抬着带出了厅堂,直到出了院子,才将她扔下。
“真是没教养!”巫女气哼道。
巫女走了,厅堂里安静下来,姜伯毅独自坐在厅堂之中,心中却不能平静。
他已经问过姜维了。
姜维说的很清楚。正是因为宁春草前世的魂魄和今世融为一体,共存于如今的肉体内,才导致她至阴至寒之体。这种体质,极难受孕,便是勉强有孕,孩子也保不住。
除非引出那前世的魂魄。叫她恢复为常人,才有可能怀孕。
失去另一个魂魄,她会失去许多的记忆,也会丧失如今的异能,她也许就不再会被巫教尊称为圣女,不再有那般神奇的复原能力。不再能敏捷的舞剑,不会保护自己。
那还是宁春草么?
且姜维也说了,如今,两个灵魂融为一体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且她们本来就是一个人,融合度很高。若是强迫引出一个灵魂来,或许将要面对的就是肉身的枯竭衰亡。
亦或者,留下的宁春草会疯,会傻,会变成痴儿
为了拥有一个孩子,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么?
姜伯毅都不用问。便坚决的摇头。
可巫女说的对,这是他的想法,而他如今已经是一个外人了。
他不能替景珏,更不能替宁春草做决定。
他今日已经试探过景珏的态度,以景珏对春草的喜欢,他绝对。绝对不忍心让春草受到伤害的吧?哪怕,是为了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