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咬咬唇,手上握着的长剑在萧清毓脖颈上划出一道口子,一脸狰狞神色的拖着萧清毓往屋外走。屋里的影卫侍卫们只敢将他包围住,但不敢有确切的行动。
成献帝看着萧清毓脖颈上凭空多出的一道伤痕,眼皮一跳,张口想要替萧清毓向周娴君求情。
萧云霁在边上洞悉了成献帝的意图,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嘴角。当着满屋子的人讥笑着,“皇兄,看来你这选太子的眼光还真是不行呀。老八好歹也是咱们东靖国储君,就这么容易的被一个奸人劫持了?这样无能的他,你也敢把江山托付呀!啧啧,果然是仔卖爹田,不心疼。”
萧云霁讥诮的话让成献帝心里一怄。他狠狠的剜了萧云霁一眼。
就他嘴大、脚长,哪里他都能插上一嘴、插上一脚,整天就只会给他这个皇兄难堪。
萧云霁又将手上握着的长刀往云凌面前一扔,一阵“铿锵”声后,萧云霁转身回走到云初浅身侧,隔着她身上披着的狐狸大衣,将她温柔的抱起。
然后对着座位上的周娴君道,“母后,浅浅差不多该吃药了。我抱她回去吃药。您留着慢慢看戏,东靖国太子殿下都能被劫持的大戏,这恐怕是东靖国开国以来最惊丢心人动现魄眼的精彩好戏了。母后您能碰上这样的大戏,真是幸运呀。”
很显然。萧云霁是看出了萧清毓故意装柔弱在帮云凌逃命的事情。既然萧清毓这个太子存心想帮云凌,成献帝最后的天平也一定会偏向萧清毓那边。
与其留着继续看他们拙劣的演技,还是回去喂他家小白眼狼喝药去。
成献帝已经恨不得脱下脚下的龙靴向“嘴贱刻薄“的萧云霁扔去了。他发誓萧云霁不说话的话真的也没有人会把他当成哑巴的。
因为云凌劫持萧清毓堵住了房门口。萧云霁抱着云初浅想离开,那就必须从云凌和萧清毓身边经过。萧云霁狐阴幽的瞳孔里闪烁着漫不经心的光芒,对云凌道,“麻烦,先让一让路。”
不知是出于急切的想送走萧云霁这尊大佛的心思。还是被萧云霁身上萦绕的铁血霸气气势所慑。云凌还真的乖乖扯着萧清毓往边上一避。
当萧云霁他们夫妻从萧清毓身边走过时。萧清毓听到萧云霁用一种长辈教育晚辈的口吻教育着云初浅,“我早就跟你说了,那些年轻的公子哥初出茅庐,各个都觉得自己吊炸天,结果一出事连自己的命都保护不了。乖!以后别搭理这些吊炸天的年轻人。目光要长远些,像本王这种既成熟又温柔还能保护你的大叔才是你的王道。”
云初浅再次被萧云霁的“无耻”给雷到了。
不带这样损别人,夸自己的。
萧清毓脸色黑沉。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萧云霁的嘴巴更让人可气的吗?
他明明只是在配合云凌演戏而已,结果话从萧云霁嘴里说出来他就成了史上最窝囊最废材的太子了。
本该是一场扣人心弦。紧张营救萧清毓的大戏,被萧云霁这嘴讥讽的顿时成了一场闹剧。成献帝气的胸口在不停的起伏着。他也不是傻子,在经过萧云霁那般刻薄的讥讽后,他也算是猜测到萧清毓被劫只不过是在配合云凌演的一场戏罢了。
但他又怕自己若是也对云凌放水,恐怕会让周娴君看了他和萧清毓父子两的笑话。
他整了整脸上的神色,也不妥协了,咬着牙对云凌强硬道,“放了太子!不然朕现在就命人屠了你的娘和儿子。”
云凌可是凉薄之人,在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的情况下,他又怎么会去关心云老太太和云志远的安危。他劫持着萧清毓,拖着他的身子不停的往外退。
成献帝已经命人去传召弓箭手。在萧清毓的配合下,云凌一路退出医馆,在退到大街上一处拐角时,云凌一个猛力将萧清毓推出。他闪身躲进拐角的某条巷道里,不见了。
萧清毓虽然得以平安,成献帝却也没有多少的喜悦之情。
他伸手轻搭了搭萧清毓的肩膀,叹着气,在他耳畔边轻声道,“朕知道你想留云凌一起对付萧云霁。不过云凌真的是个太有心机的人了。你若是留着他,一旦没有控制好他,有一天他可能会毁掉你的。”
萧清毓拱了拱手,向成献帝恭敬的说道,“父皇,儿臣一定谨遵你的教诲。”
云凌跑了,楚嬷嬷死了,场中只剩下苏明月一人。断了手臂的苏明月忍着痛,跪在周娴君面前的她哭诉着求道,“母后,求你留明月一条命吧,明月以后愿意为母后你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她这是还想留在周娴君身边。只要能活着留在周娴君身边,她觉得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
周娴君双唇抿紧,收起眼底流露出来的怜悯之情。用绝情目光看着她,“明月,看在我们母女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哀家可以饶过你一条命。不过你以后也不要再留在哀家身边。哀家若是把你留下来了,你让浅浅怎么想。”
苏明月先是听说周娴君要留她一命,眼里立时又有了光彩。可又听说要逐她走,她几乎是马上失声的叫出来,拼命的给周娴君磕头,“母后,您不要这样对明月。明月心里早就把你当成亲生的母亲求您了!不要那样对明月!”她在越国经营那么多年,周娴君一句话,毁了她这么多年的努力。
剥夺她手上的权力?让她这个断了手臂的人像普通的姑娘那般生活?
她做不到!
这么多年富贵生活的浸n,早就培养出她的野心和目光了。她才不想去过那些平庸的生活。
周娴君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袖子冷冷的一拂,硬邦邦的掷声道,“你这事情哀家已经定下了,你休要再闹!”
冷酷的一喝声后,周娴君绝情而去,苏明月跪在那里,眼里满是泪水。可她这个时候没有去怪丢下她不管的云凌,反倒是在心里怨恨云初浅。
觉得是云初浅抢走了她的一切。
她有生之年一定要把那些属于她的东西从云初浅身上抢回。
医馆卧房里,萧云霁和云初浅听着张天禀告他们夫妻离开客厅后发生的事情。当听到云凌成功逃脱的消息,萧云霁两道仿佛被刀裁剪过的眉毛轻扬,眯着眼睛对张天吩咐道。“派我们的人出去查,一定要找到他。”这种大祸害,成献帝他们父子要保他,他可不会就这样放过他的。
“还有那个苏明月越太后让人把她逐走了。”张天又说道。
萧云霁回身看了一眼云初浅,笑着对张天道,“本王母后愿意放了她。本王还舍不得浅浅因为她受的那些委屈呢。去!找人把她绑了,送一处勾栏院。让她把手臂上的伤养好,再让蒋氏参观下她的亲生女儿是如何风姿妖娆的接客的。”
张天得了命令。退了下去。
等张天走后,萧云霁宠溺的对云初浅笑了笑,“以后可算是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了。”
云初浅也长吁了口气,将身子轻靠在萧云霁怀里。
经过了太多兵荒马乱的岁月,她更加珍惜和萧云霁相处的每一天。
时间飞逝,弹指一刹那间,一个月转瞬间过去。云初浅养了一个多月的伤,终于可以下地了。在这段时间里,越国那里一直派人送信请周娴君回去主持朝堂大事。
周娴君派人将厉承彦这个傀儡皇帝送了回去。至于朝堂大事,她又写信托付她的父亲以及几个兄长暂且帮她照看。周家作为越国的外戚,有周氏一族的成员帮忙看着朝堂。朝堂之事暂时倒是还能镇的住。
周家族人知道周娴君在越国认回了自己女儿的事情,也回信让她等云初浅伤势养好后带她回越国去认祖归宗。
秋去冬来。这天夜里,天气异常糟糕。滚滚的黑云压在汴梁城上空。乌云翻滚里,冬雷阵阵。
皇宫里,司天监的监正和几个同僚站在司天监大门前,脸色乌压压的黑着。
监正语气沉重的说道,“冬天打雷,这必定是不详的征兆。再结合这一个多月里天上的星象变化。宫中要出大事了。”
其他几个同僚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是一沉。
御书房里,成献帝刚批完今天的奏折,在太监的引领下要向后宫而去。
期间成献帝心情抑郁,捋着胡须对身边的老太监道,“这越太后也太过分。让朕出面给云初浅办一场庆祝她身子痊愈的宴会。”到时候云初浅是风光,变相的萧云霁也跟着沾光了。
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萧云霁得意的嘴脸了。
老太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解决成献帝的困扰。他感受到一阵凌冽的寒风刮来,抬头看了看天。天气乌沉,眼看着大雨就要下来了。
他轻裹紧身上的衣裳,提着灯笼引着成献帝走捷径。
几人在穿过一片竹林时,夜空中“轰隆”一声炸响,一道雷劈了下来。
老太监眼睁睁的就看到那道雷劈在离他们只有几步的竹子上。那棵竹子“啪啦”一声冒了火。
等老太监和其他小太监从那道雷声中回过神,向身边的成献帝看去时,几人顿时僵愣在原地,石化了。
原来那道雷也把成献帝劈了!
成献帝像只呆愣的木鸡在原地愣了神。之后身子往后一倾,整个人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