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当年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小人知道驸马心中有气,但请您杀了小人,放过小人的家人吧!”
说着,又是咚咚咚的磕头。
叶羽见他又磕头,忍不住弯下腰想要扶起他,却一瞬间整个人怔住了。
刚刚葛诚说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朱允炆吗?
不对,若是朱允炆,他不会说奉命行事。况且,有些事曾经没仔细想,如今细细想来却越发不对劲。
自己当年并没有帮助燕王谋反,可葛诚却对朱允炆这样说,如果他单纯只是被朱允炆策反,又为何一定要编出这种事来陷害自己?
叶羽越想越心惊,更深层的事竟然不敢再想下去,难道纪纲没啥葛诚又让他留在京城附近的原因竟然是这个么?
想到这里,叶羽手上动作一变,一把抓住葛诚的衣领,低声问道:“你说奉命行事,是奉谁的命?”
葛诚怔怔看着他,才有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叶羽见他犹豫,便对身后的杨澈说道:“阿澈,你现在立刻将葛诚的家人抓起来,送到陛下面前去!”
葛诚一听叶羽这话,再看杨澈根本没有犹豫的意思,深知叶羽从来不是个只说说的人,立刻吓得松了口,“我说!我说!驸马爷饶命!”
“快说!”
葛诚垂了垂眼睛,喉头滚动,最后闭着眼咬牙说道:“是是陛下!”
叶羽的心,骤然沉到了底,凉意从脚底冷冷漫起,他屏息,一字一字问:“哪个陛下?”
葛诚犹豫了下,咬牙道:“当今皇上,当年的四王爷”
叶羽惊的几乎要晕过去,葛诚的话仿佛一盆冰冷的雪水倾盆而下,骨子里皆是冰冷的。
他极力维持着颤抖的身体,轻轻道:“皇上?四王爷?是他为什么是他”
葛诚心道反正已经说了,不如就都说出来,“当年陛下他想要准备起兵的事,奈何驸马您还在京中而且您也不像会主动帮助他的,所以陛下他”
叶羽的心中忍不住疯狂的冷笑,他像是真的被泼了一身冷水一般瑟瑟发抖。
原来如此。
当年自己为了明哲保身不参与到党争之中,朱棣竟然为了让自己理所当然回到北平帮他,一手策划这出漂亮的反间计。
原来,葛诚根本不是被朱允炆策反,他是朱棣安排到朱允炆身边的碟中谍。
心,剧烈的痛与滚热,与外面的烈日一般似是燃尽成了一滩冷寂的死灰。曾经那样深刻的疼痛和屈辱,却原来源自最亲近的人。
叶羽捂住剧烈疼痛的心口,面色苍白如水,像是窗外和着阳光形成的死水一般。
杨澈和葛诚一边一个扶住他,看着他满头不停冒出的冷汗,焦急不已。
努力平息心脏的疼痛,叶羽颤抖的问:“我问你,当年,凉州的事,你知道么?”
葛诚吞了吞口水,点点头,道:“陛下曾命令小人,到凉州散步假的消息迷惑蓝家少帅,使他带兵向京城而来,坐实了谋逆的大罪。”
叶羽只觉得自己的心再次被刀子狠狠划过,疼到麻木,他死死咬着牙,腥甜的味道蔓延在口中齿间,胸腔的血气澎湃到无法抑制。
是他,竟然都是他。
无论是自己还是石头,所有的苦难开端,痛苦根源,竟然都是因为他。
这样想着,叶羽止不住的心口剧痛,五脏六腑像是被无数只利爪强行撕扯着,唇齿间的血腥气味蔓延到喉中,他一个忍不住,呕出一股腥甜之味,那猩红粘稠的液体从口中倾泻而出,仿佛整个心肺都被呕了出来。
“少爷!您先平静一下,不要想太多!”杨澈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叶羽摇摇头,费力的说着:“阿澈没事走,我们回府,对任何人都不要说。至于葛大人,放、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