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商人露出同情的神色,然后笑着倒了两杯茶推到他们跟前。
“二位长途跋涉喝杯茶吧。”
李公郁见他如此敦厚和气便也没计较刚才那突然感觉到的恐怖气氛,谢了几句便要去喝茶,谁知手刚碰到杯子便被推了一下。
“哎呀哥哥我饿的很,赶紧催小二送吃的来,我要回房间睡觉了!”
李骁鹤撇着嘴一副疲累又烦躁的样子,手上还抓着李公郁的手不放。
那商人目光微闪,虽然还是笑着,却是带着几分阴冷。
旁边的那个老者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地握了起来,另一个刀疤汉子不动声色将放在桌上的手拿了下去。
李公郁不知何故,只觉得这几句话实在不像是李骁鹤说的出来的,却也没多说什么便向在座的三人点了点头离开座位去找小二了。
他这边刚一离开,李骁鹤的神色就变了,她转头冷冷地看着三人,什么也没说,就抬手捏起了商人倒的那杯茶在眼前晃了晃,然后便握在了掌心。
下一刻,她当着三人的面松开手,细碎的粉末落在了桌子上。
三人立刻变了神色,脸上露出狠意之时,李骁鹤悠悠地扫了他们一眼。
“都别妄动,我说我能在一息之间同时杀了你们三个可信?”
三人犹豫了会,毕竟她刚才那招的确让他们吓到了。虽然他们也能够捏碎杯子,但却不可能做到将杯子完全震成粉末。能有如此高的内力的人,绝对在天策榜上前二十。
天策榜上的排名每隔一位都是天壤之别,更别说是前二十的高手,面对眼前的女子,他们毫无胜算。
“我们只不过是行走江湖的普通人,来这九原也是巧合,不会碍了诸位的好事,当然我也没兴趣掺和。”
李骁鹤又给自己斟了杯茶,放在嘴边抿了口,“如此,诸位随意?”
上扬的轻松语调在三人心里如钩子般划过,而后三人都默契地都端起杯子喝茶。
李骁鹤眼中划过一丝冷笑,不露出一手这些人不知道收敛。
李公郁见回来的时候觉得气氛有点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只好认真地伺候着他的“亲妹妹”吃东西。
李骁鹤没吃一口便让李公郁端着吃的回了楼上房间,一关上门她便沉下了脸。
“怎么了?那三个人不对劲吗?”李公郁知道李骁鹤不简单,那三个人恐怕也不简单,估计他离开后发生了些什么。
“没什么,我还不至于保不住你的命。”
李骁鹤想的是另一回事,这九原城虽说不是什么大城镇,但好客栈还是有的,为什么这三个高手会同时聚集在这里呢?总不会和他们一样没盘缠为了省钱吧?
思来想去,这家小客栈唯一的好处便只有一个了
李骁鹤撑着拐杖向窗子边走去,李公郁看的担心,忙上去扶着她,顺便替她把窗子打开了。
窗子外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以及不远处人来人往的粥棚,那里有不少灾民在排队领粥喝。
李骁鹤神色暗了暗,脑子里隐约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你之前怎么没想到去那里领些吃的带回树林?”
李公郁神色一变,立刻低下了头,整个人显得十分的窘迫。
“怎么了?”李骁鹤感到惊讶。
“那里只有天倾子民可以被救济。”李公郁低声说道。
李骁鹤疑惑,“你不也是天倾国子民吗?”
李公郁苦笑了下,别过头去,“我算什么天倾子民?奴隶是不算天倾子民,根本没有资格被救济。”
李骁鹤心头一震,她忽然明白了他窘迫的表情里隐藏的深深的自卑,一路从城郊进城里,这个善良的男人从自己提醒不要被人看到刺青后就变得不对劲,原来只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刻在骨子里的自卑而已。
她忽然觉得无比的心酸,一个连自己的国家都不承认的身份,一个生来就没有了自由的身份,世代的奴役,要不让一个人完全磨灭了希望,要不就是这种深刻的自卑。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问。
“因为奴隶卑贱,奴隶没有资格。”
李公郁的目光看向窗外的人群,有种无奈到极致的淡然。
“这是天倾的那位国师亲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