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几人相互看了看,面色都有神奇的色彩,却没多说什么,也没过去凑热闹,继续接着话头聊。
不想,那边走过来一个人,拉起了老贾的胳膊。
狄云记着这人的名字,因为这人是复姓,欧阳江河。
欧阳江河朝众人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拉着老贾的胳膊道:“走,过那边坐,那边开始吟诗了,过去听听。”
老贾是个什么样的人从他拍出的电影就可以窥得一二,完全基于现实,注定和浪漫的气息无缘。所以不想过去:“我不懂诗歌,就不过去了。”
“诗歌没你想的那么神秘,哪有懂不懂一说?”欧阳江河不放过他,依然扯着他的胳膊。
可能是随着拉扯屁股在沙发上磨蹭了几下,痔疮有点疼,老贾脸抽了抽道:“真不过去了,这边也能听到。”
“也就热闹热闹氛围,又没让你写诗,你怕什么?”欧阳江河狠扯一把,终于将老贾拉了起来。
然而,老贾在起身的时候却是一把抓在狄云的胳膊上不放松。
狄云挣了两下没挣脱,说道:“你拉我做什么?”
“一起去,一起去。”老贾这是想拉个垫背的。
狄云撇了撇嘴,没强行甩开,不过在起身的时候手上也没闲着,顺势将身边的路川也给拽了起来。心思大抵和老贾差不多,一旦待会儿那帮人发疯了硬让每人都吟几句,那多一个人也就多个垫背的不是。
路川也不傻,起身的仓促没来得及拉张阳的胳膊,但却在起身后胳膊环在张亦白的肩膀上将他搂住:“白哥,一起去过吧!”
就这样,这边一群人像是穿了线一样,一个拉着一个一起走了过去。
伊莉川有很多文艺青年的臭毛病,但她绝对不会把自己活成三姑六婆家常里短的女人,也不是那种装模作样的女人,血液里流着重庆人天生的豪爽劲儿,让人很容易想起凯鲁亚克的那句名言: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这大抵就是她身边总能聚着一群人的原因。
就连狄云都觉得,要是这个女人不和他谈论诗歌,单纯地作为一个朋友还是很不错的。
她身上的随性和洒脱是狄云所欣赏的,这女人仿佛天生就有种文艺天赋,好似每一种艺术对她来说掌握起来都不太难。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随便写写诗就成了诗人,随便写写小说就成了小说家,接下来她会随便写写剧本,随便拍拍电影,不知道能不能成为出色的编剧和导演。
这会儿她正在吟一首诗:
“工地在外面,高尚的小区里,农村小伙儿穿上制服,成了保安。
对门口菜的小贩,比我对保安还高傲。
许多人遛狗,我遛遛自己”
不知是即兴发挥还是新写的,反正在她之前的诗歌中狄云是没见过这首。
完了之后是恭维或者哄叫的掌声,接着下一人。
狄云一群人不会写诗,或者有高人会但却不喜欢写,反正都是围坐在边上听着,不开口。
人也没要求每人都要写一首,谁高兴谁愿意了自己上。
如此气氛就比较轻松了,不谈论诗歌,不谈论电影,和这些人只是单纯地喝酒,那么只要上了酒桌绝对没蔫儿的。渐渐地就从诗歌会变成了拼酒会。
忽然某一刻,包厢里安静了下来,气氛一瞬间变得不同寻常。
狄云放下手中的杯子,靠在沙发上,抬头瞧了一眼。
只见伊莉川正怒视着其中一人。
路川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才弄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所谓文人、作家也是分圈子,京城这边有一个以张迟为首的圈子,伊莉川算是京城这个圈子里面的,南京那边也有一个以韩栋为首的圈子,两个圈子经常因为观点不同发生争执。
现在的情况是,刚才有个作家骂了南京作家圈几句坏话,然后伊莉川不喜,怒目而视。
几秒钟过后,伊莉川忽然道:“咱们绝交吧!”说完后甩身出了包厢。
这句话如同一颗落入湖面的石子,但却没激起任何浪花,反而让包厢里的气氛愈发诡异和寂静。
那位作家面色如同变色龙一般变换个不停,终于忍受不住这种被人当众甩耳光的耻辱,手中的酒杯狠狠顿在桌子上,站起来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留下包厢里一群斯巴达了的观众,不知道该怎么办。
狄云咧嘴搓了搓牙花子,这些所谓文人啊,真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