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霃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七点十五。走出小巷子,穿过一个公园,就快到她的住的小楼了。走到巷子口,三个神色紧张的男子迎面快步走来,顾欢霃正准备侧身与他们错身而过。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停在巷子口,车上下来四个身穿军装的人,拔枪对着三个神色慌张的男人跑来。三个男人开始快步向巷子里跑去,其中一人狠狠撞在了顾欢霃肩上,她被带得重心不稳,差点向后扑倒下去。她正准备直起腰转身向巷子外跑,突然身后一个人贴上来,一只大手覆上了她的双眼。她还来不及尖叫,只听见几声枪响在耳边炸开,她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任何动作。一股淡淡地血腥味向鼻尖扑来,恐惧在顾欢霃心里升腾起来,额角冒起一层薄汗。 突然,身后的人低头凑到她耳边,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别怕,现在没事了。”说着,扶着她的肩膀,转过她的身子,可手掌依然覆在她的双眼上。顾欢霃逐渐恢复了清醒,她挣扎开就想往外跑,而是还没迈出步子,就被身后的人拉住左手,腰上一紧她就被带着向巷子外的街边走去。恐惧在顾欢霃心里浸溢开来,她不顾一切地就想挣脱他的束缚,一时间控制不住泪水就开始流。男子将他带到街边的一堵墙前,她转过身就想推开男人,才抬手就被男子精准地抓住。顾欢霃更是乱了阵脚,不顾一切挣扎着。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她大声喊叫着,眼泪止不住地一直流。被发夹束在脑后的长发,因为多次挣扎,已经有些凌乱,几缕碎发散落下来。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刚才蒙上你的眼睛是不想让你看到那么血腥的场面。”男子提高了声调,向顾欢霃喊道。 听见男子醇厚的嗓音,顾欢霃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他比她高一个头,笔挺的军装,深色的皮肤,浓浓的眉毛,他一脸微怒而又无奈的表情,一双墨色的眸子里正映出她狼狈的模样。顾欢霃一时尴尬得忘了挣脱双手,就这样呆愣着望向男子。 男子低头看着顾欢霃,白皙的小脸上,一双伶俐的美目正瞪望着他,额头布着一层薄汗,脸颊上还挂着泪痕然然。他突然心里一软,抽出右手去擦顾欢霃脸上的泪痕。拇指上的薄茧在她的脸颊上划过,她顿时像触电一样,别过头去,抽出双手,向侧边跨出一大步,挣脱了男子的控制。 男子也愣了神,缓缓转过头看着一步之外的顾欢霃。昏暗的街灯映得她脸色有些苍白,她美目圆睁,薄唇微抿,散落的几缕秀发随着秋风飞舞,玄色的裙子衬得她有些瘦弱。 “你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还没等他回答,她就夹紧手提袋转身向公园跑去。 “呵……”男子低笑一声,看着她匆忙地穿过公园,消失在夜色尽头。 他转身走回刚才的小巷,一个身着军装的人走过来对他说:“长官,三个人的身份都已经确认了。” “好,等人来了处理完我们就走。”他望着巷子里的那三句倒在血泊里的尸体,没有再说话。 片刻后,另一辆车驶来,把尸体装上车,把一切都清理干净了。 男子坐会轿车里,不一会儿,车子就驶入了墨色里。 “回来了!几个漏网之鱼还需要我们的大将军亲自出马,看来你是闲得慌了。”肖穆昊一身白衬衣背带裤坐在一楼会客厅的桌边,手里把玩着酒杯,嬉笑着看向来人。 “不是大事,但是要亲自去了才放心。”脱下了军装,换了一身衬衫的林皓堯拉开椅子,坐到肖穆昊身边。 “有你这么负责的大将军在,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来,喝一杯。”肖穆昊从杯架上拿下一个酒杯,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林皓堯。 林皓堯接过一口喝光,看了肖穆昊一眼。“说什么废话,喝醉了?” “哈哈,知道了,既然事情搞定,那咱们就去吃大餐吧。”说着,一拍林皓堯的肩膀,两人就向着餐厅走去。 顾欢霃一路小跑回到了住的小楼,回头看着好几眼,确认没有人跟过来才松了口气进门。一股饭菜的香气迎面扑来,房东刘姨从一楼厨房探出头来,“小顾回来啦,刚好,吃饭啦。” “好,我放了东西就下来。”顾欢霃深呼一口气,抚了抚胸口,轻快地跑上三楼的房间放好包,梳了梳头发,便下楼来吃饭。 顾欢霃是南方人,来平城已经五年了。大学毕业以后,这一年多就一直租住在刘姨家。刘姨是平城本地人,一个人寡居也没有孩子,这栋房里一共五个住户,晚上都到刘姨这儿吃饭,生活费都包含在了每个月的租金了,大家一起吃饭倒像是一家人一样温馨。 肖穆昊和林皓堯用完大餐就在别院的后花园走走。 “这下终于可以歇一歇了,这两个月来可忙死我了。好不容易拿下了平城,这为了清理程进旧部,规整这些部门规制、调动人员也费了我不少精力。”肖穆昊一脸愁苦地抱怨着。 “以后要把平城作为向东进军的桥头堡,这些是必不可少的。不过,现在的形势下,程进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他元气大伤,龟缩在东北也很难翻身了。赫秦那边,也需要休整,他是聪明人,也不会轻易向我们这边行动,先拿下东北才是比较实际的策略。” “有你这个大军师、大将军在,我不担心这些,现在拿下平城倒是可以又静一静了。” “天下三分已久,也该是时候合一合了。你我兄弟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见过了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战争之苦让多少人流离失所,也该有人来结束这种局面了。穆昊,如果有一个人,我也觉得那个人应该是你。”林皓堯凝眸望着肖穆昊。 “这个局面是要结束的,我们兄弟俩也是深受战争之苦的人。三年韬光养晦不就为了能一劳永逸吗。现在先放一放,要联合赫秦也是利弊颇多,需要从长计议,先养精蓄锐一段时间看形势而定。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来看看,我准备让人从南方移栽些兰花到温室里来,这样冬天也还有满室温馨。”肖穆昊拉着林皓堯到刚建好的花室里去看。 “你呀,老是想些没用的。” “怎么没用了,以后可要在平城常驻了,虽说这宅子里只有两个男人,可以要装扮得像个家呀,该配备的都给配备齐整了。最好呀,连太太也配好,这样才舒服嘛。” “呵呵,你要是想要元帅夫人,你就去找一个来,我立马就搬到外边去住。”林皓堯一脸讥笑看向肖穆昊。 “说什么呢,你要搬出去也得先给你找个将军夫人才能让你搬呀!好好找个将军夫人啊!” 两人就这么插科打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