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半拎着丢到了床上,虽然床是软的不会很痛,可我还是头晕眼花了半天,整个人想挣扎起来都没了力气
门外毛莉的喊叫声还在继续,粗壮女人走到门那儿,后背倚着门。眼睛盯着被她撂倒在床上的我看着,脸上毫无表情,就像戴了个面具。
我嘴被堵着喊出来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出来是什么,我是在喊江植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毛莉是在跟他动手吗,屋子里究竟还有没有别的人,有的话,那江植现在就不是只跟毛莉一个女人对峙了。会有多危险,毛莉又究竟要干嘛我感觉自己的头都快想破了。
还有,这个粗壮女人会怎么对付我呢,我抬头看着门口倚门而立的人,发现她看着我笑了。
这一笑实在让人发毛,毛莉的喊叫声也在粗壮女人笑的时候陡然在主卧门外响起来。
“动手!然后把她带出来!快点!”毛莉似乎还用脚猛踢了一下屋门,粗壮女人马上移开身体,奔着门边的衣橱走了过去。
她把衣橱门打开,我顿时感觉屋子里的汽油味儿更浓了。
粗壮女人哈腰从衣橱里拎出来一个塑料桶,然后转身走向我,边走边把手里的塑料桶盖儿打开了。
我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我知道那塑料桶里是什么了,一定是汽油之类的东西,屋子里的味道就是从这儿来的。
难道毛莉是要可怕的念头爬上我心头。
粗壮女人把我从床上拽起来,另一只手里拎着的塑料桶举了起来,举到我的头顶。
我使劲喊着。左右摇头想要躲开,可是我的挣扎是徒劳,我根本摆脱不掉这个女人的控制,她实在是太有劲了。
主卧的门又被猛烈地踹了几下,我不知道踹门的人是谁,是江植吗,我判断不出来。因为没有人说话。
“嘿嘿,烧死,烧死”
这时,粗壮女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笑得像个傻子,嘴里反复念叨着烧死,手里的塑料桶紧贴到了我的头顶上,我感觉到粘稠刺鼻的液体在头发间流了下来。
我惊恐地瞪圆了眼睛,很快液体就从头顶往我脸上流下来,我的一只眼睛很快就不得不紧闭起来,以免液体流进眼睛里。
这东西应该是汽油,操,毛莉这个疯子!她是要烧死我吗!
粗壮女人一甩手把塑料桶扔在了地板上,然后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起来。拖到了主卧门口,她打开门把我拖出去。
我虽然浑身难受,加上嘴被堵着一只眼睛现在又睁不开简直快受不了了,可是我被拖出主卧时心里其实很高兴,因为我出来了就能看到他了,我就能知道江植现在什么样了。
可是我出来后,马上就被眼前见到的一幕惊呆了,震惊到顾不得汽油会滴进眼睛里,两只眼睛都睁的大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走廊的尽头挨着餐厅的位置,江植正跪在那儿,他今天还是穿的白衬衫,我和他四目相对时,他眼里满是担忧的神色,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我被拖着继续往前,离跪着的江植越来越近。
“放开她。”江植淡淡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坐在餐桌旁的毛莉站了起来,我也被粗壮女人拖到了她的脚边,我看到毛莉旁边还有两只脚,这屋子里果然还有别人。
可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毛莉身边站的是什么人,毛莉已经走到我眼前迅速把一顶帽子戴到了我头上,她把帽檐往下一拉,我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视线模糊一片看不清了。
我嘴上塞着的丝巾倒是被扯了出去,我口干舌燥连着咽了几口吐沫后才感觉自己能出声了,我赶紧喊起来,“江植,江植!”
“是我,我在,你没事儿吧。”江植的声音很快回应着我。
毛莉的诡异笑声也随之响起,她离我很近,因为我很快就感觉到有人用手在摸我的小腹,那感觉就是毛莉。
我浑身再次起了鸡皮疙瘩,努力睁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可是我能看到的江植,只是一片支离破碎的模糊影子。
这种视线却让我想起了一些东西,四年前在雨乌,我似乎也看到这种破碎模糊的影像,我仰面躺倒在客栈的雕花大床上,这种影像就在我头顶晃动着,我的身体也随着那个影像晃动着。
原来我还记得那一夜发生过什么,还是在这种境况下想起了那些我扯了扯嘴角,终究没笑出来。
“哎,怪姐姐,你想什么呢,你看你嘴角那个劲”江植忽然这么问我,他的语气很轻松,就像我们是悠闲地坐在一起,正互相调侃试探彼此心思的情人一般。
我马上绷住了自己的表情,可没几秒就破了功,然后就荒唐的笑了起来,没心没肺的。
江植的笑声也响起来呼应着我。
我的笑容是被毛莉猛地扯住我的一绺头发止住的,疼痛让我咧嘴笑不起来了。
“你们有病吧,笑什么笑!”毛莉恶狠狠地低吼着。
“毛莉,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你放了她吧,时间拖久了对你没好处,你赶紧吧。”江植的声音又冷漠起来,语气却还是轻松得很,就像说的话跟他毫无干系。
我的头发被放开,头皮被扯得还在一跳一跳的疼着。
可我顾不上这些,我喊了声江植,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只是觉得眼睛发酸发热。
江植没回答我,我却能感觉到他听了我叫他的名字,一定正在盯着我看。
我张了张嘴巴想再说点什么,可是毛莉却比我先开口了。
“把她弄出去吧,你们两都去,要是五分钟之后我没出来,或者这屋子没着火,你们就把她给我点着了,明白了吗。”
一直控住着我的粗壮女人瓮声瓮气的答应了一句,我听到脚步声响起,刚开口又喊了一句江植,那种在老地方小巷子里把我弄昏的味道又出现了。
我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心里最后的意识就是我不能走,我不想走,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又成了任人摆布的一滩烂泥。
我只是依稀像是听到,江植很小声的对我说了句什么,可我听不清,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听清,就脑子眩晕失去了知觉。
不过这一次我断片的时间一定很短,因为等我渐渐清醒过来时,正被一个男人紧紧搂在怀里,我们坐在车里,车子正在飞驰。
我头上的帽子已经没了,抱着我的人正目视前方没看我,也没发觉到我已经睁开眼睛了。
他脸上像是野战部队做的伪装似的,一道道粗细不匀的黑道子涂在他脸上,隐约似乎还有点血迹。
我看着这张脸,心里一松,我知道是谁抱着我,他没事。
“哎,哎”我本想很大声的叫他,可是发出来的声音却很小,甚至被车子开动的声响掩盖掉了,我一着急却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因为干呕发出了声音,身体也跟着缩紧了起来。
“你醒了,你能看见我吗,眼睛疼不疼,能看见吗?”我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抱着我的江植,他把我搂紧,垂下头皱着眉头问我。
他现在这个花里胡哨的脸再配上像孩子似地皱眉头动作,我居然想笑,就裂了咧嘴角,估计笑得很难看,因为我看到江植的表情僵了一下。
“你脸上是怎么了”我问江植,试着抬起手去摸他的脸,可手抬了一半就被他抓住了。
“你别说话,我们去医院,我什么事都没有。”江植把我的手紧紧攥住。
我感觉他的手在抖,不知道是因为车子开着才会这样还是他真的在抖,我脑子这时又清醒了一些,马上就想起了毛莉,想起了我能记住的事情。
我赶紧问江植,“毛莉呢,房子呢”
江植没回答我,他盯着我看,然后忽然就低头吻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浑身一阵战栗,像过电了一样,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这一声让江植很快把我放开了,“弄疼你了吗?”他担心的看着我问。
“没”我从他焦作的眼神里看到了久违的孩子气,他看上去傻乎乎的,我不禁笑了。
他的眼睛好亮啊,在花狗脸的衬托下更显得亮,他没再继续吻我,只是把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闭上了眼睛。
我也闭上了眼睛,突然希望这一生要是就停留在眼下这一刻,该有多好。
我被送到医院,检查,整理洗净自己,一切都是在江植的陪同下,我几次提醒他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下跟我太亲密,可他置若罔闻。
我没留在医院,检查完之后被江植带到了一处我没去过的房子,是个很普通的小区,房子倒是很大,装修也不算旧。
我进屋问他这是哪儿,他告诉我这里是朋友的家,我听了这话心情又沉重起来。
“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毛莉呢,到底怎么回事,她害死拿我威胁你,让你去的五号楼吧。”我坐下后就马上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