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记尉子墨看不见了,寂静的深夜里我突然这样出声,真把尉子墨吓得不轻,他差点就从床上滚下去,于是我也被他吓得半死,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用了我所有的力气才把尉子墨拉回来。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没有睡?”尉子墨大概没有这么狼狈过,为了自己的尊严,下一秒钟他就扯过被子蒙住了脑袋,传到我耳边的嗓音含含糊糊的,透着莫名的烦躁和沙哑,“不用叫医生,我已经不痛了。你休息吧!快去。”
我:“”
这少爷无缘无故的发什么脾气?他正在承受着伤痛的折磨,我怎么可能安心入睡?我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手伸过去抚了抚尉子墨露在外面的半个脑袋,他的头发很柔软,毛茸茸的让我觉得像是在对待一个发脾气的宠物。
灯光柔和。屋子里静谧,这样的氛围中,身为女人天生的母性泛滥,我凑过去柔声哄着尉子墨,“你疼得睡不着觉,不如我唱歌给你听?和英文以及法文歌曲我都会,你想听什么都可以。”
尉子墨:“”
我半天听不到尉大少爷的回应,估摸着他不喜欢听歌,我很有耐性地问他:“要不要我讲个故事给你?”
结果尉子墨还是不理我,我寻思着要不要跟他玩个什么游戏,这次尉子墨在我开口之前把被子掀开了,他的手掌覆盖在脸上,完全对我没有办法的样子,嗓音比刚刚清润了很多,“你去书架第一层从右排数起,把放在上面的第七本书拿过来读给我。”
“好。”我对尉子墨有求必应,走过去把尉子墨要得书拿了过来,是专业书法医临床学,我按照尉子墨的要求翻到第七章,里面的内容讲得是眼损伤,我从第一节读给尉子墨听。
正如他所说,法医和医院治病救人的医生学得东西差不多,区别在于法医只负责鉴定和检查,而治疗伤患是医生的工作。这本书的内容还包括性功能、性行为变态、性犯罪,一看到这么大尺度的字,我就读不下去了。
如果是个外国女人,估计可以和尉子墨高谈阔论,但作为中华儿女,我觉得深夜跟一个异性提起这方面,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哪怕这是尉子墨所学的专业,我瞥了尉子墨一眼,想悄悄地翻过去那几页,可这样反而会此地无银三百两,怎么办?
我抿了抿唇。决定装睡,反正我不读那些内容,明天让袁坚这个同行读给尉子墨,于是我用一手抓住尉子墨的胳膊,自然而然地趴在了床头,闭上眼睛让胸膛慢慢地起伏着。
“n?”尉子墨没有听见我的声音后,他就喊了一遍我的名字,手掌落在我的脑袋上,轻轻地推了我一下。
我蹙起眉头,装作迷迷糊糊地发出一声嘤咛,“别吵。”
“竟然睡着了?”尉子墨的动作停了下来,低喃传入我的耳边。紧接着就是漫长的沉寂。
我有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就在这一片静谧中,原本装睡的我就真的沉入了梦中,迷迷糊糊之下我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抱了起来,落入一片柔软中。
我以为自己在梦中,梦里尉子墨修长强健的手臂搂在了我的腰上,他从背后环着我,我贴着他散发着热度的胸膛,脑袋下枕得是尉子墨的一只胳膊,这是十几年来让我感到最舒服的一个睡姿,我在梦中想起早上偷亲了尉子墨,由此我做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春梦。
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还没有睁开眼睛,我就感觉到了腿间的不自然,我顿时觉得生无可恋了,我在干什么?男人在青春期做梦,醒来后会发现衣物被弄脏了,可我一个青春期的女生,也做这种梦是怎么回事?
我的脑子慢慢地清醒,想了想自己学过的知识,确定了这是一种正常的反应后,我松了一口气,浑身都是冷汗,我准备下床去浴室洗个澡。结果刚动了一下,腰上就是一紧。
我顿时愣住了,震惊又缓慢地低头看下去,只见一条手臂横在我的腰上,而他的掌心覆盖在我小腹以下以下的位置,我的脑子里像是被丢了一颗炸弹,“轰”地响了,我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随着病房的门被打开,楚南辰一贯冷嘲热讽的语气由远及近传到我的耳边,“我哪里敢不听他的?昨天晚上我就去超市全都买了回来。不知道子墨瞎折腾什么,难道他指望荣欣那个娇贵的大小姐做东西给他吃?”
“那可不一定。几天的相处下来,我觉得荣二小姐并不是你之前形容的那种人,反正那个时候我和子墨没有亲眼看见,荣二小姐究竟有没有对你”袁坚的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时,他正用一手指着我。
袁坚不可置信地睁大瞳孔,薄唇颤抖着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们”
楚南辰也看着我,从我的脸到脖子一直往下,楚南辰深邃的双眸渐渐地眯了起来,那里头的情绪复杂难测。
我:“”
我下意识地用被子蒙住脑袋,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尉子墨终于把箍在我腰上的手收了回去。他从床上坐起来,初醒后的嗓音慵懒,透着薄怒问袁坚和楚南辰,“你们两人进来之前不知道先敲门吗?”
没过两分钟袁坚和楚南辰出去了,尉子墨伸手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散发着热度的指尖穿梭在我的头发里,尉子墨声线低沉地说:“别想歪了,昨天夜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睡着了,我只是把你抱了上来,就是这么简单。”
我:“”
尉子墨竟然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管他是不是知道我做了春梦,难道他觉得他的手放在我的身上。这件事很简单吗?
但我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找尉子墨理论,我掀开被子,连鞋都没有穿就往浴室里冲,“砰”一下从里面关上门,我转身背靠在门后,觉得从未有过的羞耻,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尉子墨?
这时外间传来袁坚戏谑的声音,“哎?我好像看到雪白的床单上一抹红色啊!子墨你这犯罪现场处理得太不干净了!”
“别动手,我们再滚出去一次不行吗?”
我听见病房的门关上了,袁坚和楚南辰又被尉子墨赶了出去,这就证明床单上真的有一抹红色,难道昨天夜里我自己把自己破了身吗?但还有可能是尉子墨对我做了什么,虽然他的腿伤了,但他的手是灵活的,不然刚刚他的手为什么放在我的小腹以下?
我不敢再想了,用两手捂住脸在地上蹲了一会儿,全身都是汗水,太不舒服了,我站起来走去浴室洗澡,脱掉衣服时才发现自己是月事来访了,原本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在后天,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在拘留所的缘故,导致月事提前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床单上的那抹红色不是因为我被破了身,然而把血弄到一个异性的床上,也还是很丢人吧?我算是发现了,自从遇上尉子墨后,我的生活就处处有惊喜和戏剧性,从小到大我干过的蠢事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天多,尉子墨他是专门来克我的吗?
我关掉热水,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戏剧性的事,我进来浴室没有穿鞋也就算了,竟然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拿,而刚刚脱下来的睡衣已经被我扔进了洗衣篮里,浴室里也就只有浴巾可以包着身子了。
尉子墨的眼睛看不见没有关系,但楚南辰和袁坚两人随时都会进来,我这么保守闷骚的人,怎么可能裹着浴巾出现在两个男人面前?
我抿了抿唇,赤着脚走到门后,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半个脑袋在病房里找着尉子墨,“尉少爷。”
尉子墨背对着我坐在轮椅上,正摸索着把床上的被单扯下来,听见我在叫他,尉子墨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看我,他的语气有些不自然地应着我,“怎么了?”
我看到尉子墨的背影挺得很笔直。该不会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吧?这个认知让我心里舒坦了一些,我抿了抿唇对尉子墨说:“我洗澡忘了拿衣服,你别让你的两个兄弟进来了。你可以帮我把窗帘拉上吗?”
尉子墨转过身诧异地看着我,几秒钟后他忽然笑了,语气里带着无奈和宠溺的意味说:“你是巨婴吗?”
我:“”
这货竟然侮辱我的智商,尉子墨你过来,我保证打死你,我特别想控诉尉子墨的罪状,这一切全都是他造成的,若不是因为他,我怎么可能接二连三地干这种蠢事?
尉子墨直接让袁坚和楚南辰回去学校上课了,我告诉了尉子墨遥控器在哪里,他拿到手中按了一下开关,屋子里所有能关上的窗帘,几秒钟内就全部自动关上了,我围着浴巾走出来,在拿来的行李箱里找着衣服。
“n。”尉子墨不知何时到了我的身后,他叫着我名字,在我困惑地回头看向他时,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从上至下慢慢地看过一遍,那眼睛中的光芒让我觉得他压根没有失明,尉子墨的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问:“你现在是不是没有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