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白这话瞬间就让宋荣妍热泪盈眶,她蹲下身一把将小白搂入怀中,脸埋在小白的肩膀上,宋荣妍用力地闭上眼睛,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还有半个月就过春节了,在一家人团聚的时刻,傅尉衍却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待在异国他乡承受着病痛,宋荣妍怎么可能不心疼傅尉衍?
商旭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宋荣妍身边,告诉宋荣妍他也要去美国找傅尉衍,宋荣妍听后一愣,抬起眼怔怔地看着商旭,商旭这是接受傅尉衍了吗?真是太好了,傅尉衍一定会很高兴。
宋荣妍伸手把商旭也搂入怀里,她含泪点点头,“好,过两天我们一起到美国找你们的爸爸。”
“嗯嗯!”小白兴奋地欢呼起来,在宋荣妍的脸上亲了亲,宋荣妍笑了笑站起身,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走去餐厅吃午饭。
席间商佑瑕注意到商佑城的手受伤了,她夹菜的动作顿住,以为商佑城是执行任务了,商佑瑕蹙着眉心疼地问:“怎么回事?”
商佑城费劲地用筷子夹着菜,头也不抬地对商佑瑕说:“没什么,我昨天晚上跟妹夫打了一架。因为前几天他带连依去做检查的时候,医生把检验单子弄错了,事实上连依根本没有怀孕。”
“啊?我还以为是真的怀孕了,原来是空欢喜一场。”商佑瑕片刻的诧异后,语气里透着失落说,不过很快商佑瑕就恢复如常,蹙着眉斥责商佑城,“责任不在崇泽身上,你跟崇泽打什么架?你的手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估摸着崇泽更惨。佑城,你稍微克制下自己的言行举止。”
“虽然你是连依的兄长,但连依怀孕不怀孕,那是她和崇泽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你别逾越了知道吗?”商佑瑕也发现了,自从连依和沈崇泽结婚后,商佑城越来越反常,但她不管商佑城是后悔了,还是对连依有太强的占有欲,连依已经和沈崇泽结婚了,她不允许商佑城做第三者,否则她饶不了商佑城。
商佑城当然听懂了商佑瑕的警告,抿紧薄唇没有反驳。
“对啊!商佑城你早干嘛去了?人家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你再插入沈医生和依依之间,那就太卑鄙下流了,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尉白点头附和着商佑瑕,攥着小拳头向商佑城比划着,他要做一个三观端正的孩子,商佑城敢乱来,他就揍商佑城。
商旭瞥了一眼商佑城,商佑城的面容苍白、凤眸里布满血丝,商旭能感觉到商佑城心里很不好受,他拍掉小白的拳头说:“你们都不要欺负城城了,他已经很苦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相信城城往后不会再招惹依依。”
商佑瑕沉着脸色没有再言语,商旭的意思也是他再招惹连依,商旭也看不起他。所有人都维护着沈崇泽和连依,看来他真的要从连依的眼前消失了。
小白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可以多出来好几个弟弟妹妹,结果连依竟然没有怀孕,幸好妍妍是真的有宝宝了,他每天都盯着妍妍的肚子,简直太期待妹妹来到这个世上了。
饭后商佑瑕叮嘱佣人照顾好宋荣妍,她就去了公司,没过多久商佑城也不见了踪迹,商旭放寒假不用去学校,他拽着宋荣妍走去二楼的琴房,让宋荣妍弹钢琴给他听。
小白一看到那架漂亮又高大上的钢琴,小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抢先一步坐到钢琴凳上,小白回头兴致盎然地对宋荣妍说:“妍妍,你弹钢琴给肚子里我的妹妹听。她受了音乐的熏陶后,生出来就对钢琴很有天赋,长大了让她做钢琴家。嗷!想想简直太完美了,有个钢琴家妹妹是什么体验?太给哥哥我长脸了。”
小白已经开始自顾自地憧憬着了,但下一秒钟他的小脸就垮了下来,尉白伸手摸着宋荣妍平坦的肚子,语气里满是惆怅地说:“还要等多久我才能见到妹妹啊?妍妍,难道就不能直接做手术把妹妹从你的肚子里取出来吗?再想想以后她还要慢慢地长大,我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宋荣妍:“”
小白总算知道从怀孕到生下孩子,再把孩子养成小白这么大,是多么不容易又漫长的过程了。
“你是白痴吗?”商旭鄙视地拍掉小白的手,他自己的手放到宋荣妍的肚子上,很温柔地摸了摸,商旭轻蔑地对小白说:“你以为妍妍生的是葫芦娃,刚蹦出来就长很大了吗?更何况就算是葫芦娃,那也要等很长时间葫芦才能成熟。你应该庆幸妍妍怀得不是哪吒,否则要三年后我们才可以看到妹妹。”
尉白:“”
小白不服,坐在那里仰着脖子怒瞪着商旭,想反驳商旭,过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这场面让宋荣妍笑得肚子都疼了,早就拿出手机录下了视频,在微信上传给傅尉衍,可转瞬宋荣妍唇边勾着的弧度骤然变得僵硬,傅尉衍的眼睛失明了,也就不可能上微信看她发的消息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把整个琴房里映得很明亮,宋荣妍站在那里,只觉得浑身发冷,心里痛得无以复加,若是傅尉衍在她的身边就好了,她可以和傅尉衍一起感受这些快乐。
不过也没有关系,她全都拍下来,到时候见了傅尉衍,再给傅尉衍听就行了,宋荣妍正这样想着,耳边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钢琴音。
宋荣妍低头看到小白的手放在琴键上,很认真专注地弹奏着,然而弹出来的效果简直不能听,宋荣妍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这对她一个孕妇来说是太大的噪音啊!
商旭已经用手堵住了耳朵,毫不掩饰他对小白的嫌弃,“难听死了!这是一头牛在弹琴吗?妍妍和你爸爸的钢琴弹得都很好,小白你怎么没有遗传他们?”
“你才是那头牛,你根本不懂得欣赏。”小白不甘示弱地反驳着商旭,从钢琴凳上跳下来,他冲上前就跟商旭干起架。
平日里宋荣妍几人总是败给小白的自恋和逻辑,直到小白遇到了商旭这个对手,当小白无法让商旭屈服他时,那么他就换成用武力解决了,不一会儿小白和商旭就滚在了地上。
宋荣妍满眼无奈又宠溺地看着两个孩子,说好的胎教呢?如果她肚子里真的是个女儿,那么女儿每天看到这样的场面,并且有两个整天干架的哥哥,宋荣妍真担心她女儿会成为一个汉子,她和子墨是想养个可爱的萝莉啊!
这时宋荣妍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拿出来一看是商佑城发来的短信,宋荣妍的面色微变,抿了抿唇给商佑城回复过去,“我知道了。”
宋荣妍收起手机,把商旭和小白两个孩子交给佣人照看,随后宋荣妍出了门。
顾律开着车子送宋荣妍去医院,中途经过花店,不等宋荣妍说什么,顾律就停下车进去买了一束鲜花,他们还买了水果和各种补品,十几分钟后宋荣妍站在病房外面敲门。
很快沈崇泽就走了出来,一看到宋荣妍和顾律,沈崇泽俊逸的眉宇拧了起来,语气冷硬地问:“是商佑城让你们来的?”
“我只是从商佑城那里知道连依做了手术,我的立场不代表商佑城。”宋荣妍知道沈崇泽不待见商佑城,但她说得确实是真心话,无论是作为连依的二嫂,还是认识的朋友,她都想来探望连依。
沈崇泽闻言俊脸上的冰霜消散,点点头让宋荣妍进去了,毕竟商家是连依的娘家,就算他不想看到商佑城,他也舍不得让连依跟商家其他人断掉关系,连依本就是个孤儿,能依靠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商佑城外,他会待商家人如自己的亲人。
“二嫂。”连依面色惨白地靠坐在床上,两片唇瓣不如往日那样粉嫩润泽,顺直乌黑的短发覆盖在耳朵上,见宋荣妍来了,连依嗓音嘶哑地叫着宋荣妍,因为知道宋荣妍和商佑城是协议结婚,所以一开始连依就这样称呼宋荣妍。
连依身上穿着宽大的病服,便显得连依整个人越发纤弱,跟宋荣妍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清冷寡言让人不可靠近的女子截然不同,眼前的这个连依让宋荣妍太心疼了,宋荣妍弯起胳膊把连依拥入怀中,手抚摸着连依背后的头发,宋荣妍温柔地安抚道:“没事了。孩子以后还会有,你现在把身体养好最重要。”
“嗯。”连依点点头,眼泪簌簌地掉下来,一想到失去的孩子,她就心痛得无以复加,但已经从打击中缓过来了,有沈崇泽的安慰和陪伴,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又满足。
连依拥紧了宋荣妍,抬眸看了站在床边的沈崇泽一眼,见沈崇泽深邃的眸子里全都是心疼和温柔,一瞬间连依觉得自己所有的伤痛都被治愈了。
半晌后连依放开宋荣妍,任由宋荣妍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连依咬了咬唇问宋荣妍:“长姐还不知道这件事吧?你们帮我瞒着她,我不想让她难过。”
“我明白,中午的时候我就告诉长姐是检验单子弄错了。”宋荣妍的目光扫过沈崇泽,估摸着沈崇泽和连依是同样的想法,这两个人都很善良,但愿以后沈崇泽和连依能幸福,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把病房里照得很温暖,宋荣妍有太长时间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时光了,如今一切都平息了下来,她的心里踏实又安宁。
一个多星期后连依出了院,这天下午打了电话告诉商佑瑕她和沈崇泽晚上来吃饭,商佑城知道后就出去了,商权烈在饭桌上,沈崇泽思虑片刻,他放下筷子,抬起头对商权烈和商佑瑕说:“岳父,我想在年后和连依举办婚礼。你们选一下日子,到时候告诉我和连依就可以了,这个春节我带连依回我父母的家里。”
虽然沈崇泽不是很在乎形式,但他还是想正大光明地娶连依,给连依一场终身难忘的婚礼,更何况商家也不允许连依就这样跟了他,来之前他征求过连依的意见了,现在就等着商权烈和商佑瑕同意。
连依见沈崇泽有些紧张,她好笑地握住沈崇泽的手。
沈崇泽立即反握住连依,眉宇间全都是温柔和坚定。
商权烈和商佑瑕看到他们两情相悦,做长辈的自然都很欣慰,商佑瑕点点头应着沈崇泽,“好,放心吧!回头我选个黄道吉日。”
沈崇泽猛然松了一口气。
这时商权烈低沉地对宋荣妍几人提起傅秉胜的判决书下来了,虽然不是死刑,但恐怕这辈子傅秉胜都不可能从牢狱中走出来了。
宋荣妍早就料到了傅秉胜是这样的结果,听商权烈说过后,觉得突然间就轻松了,她发过誓要替林佳慧报仇,如今总算完成了这个心愿。
第二天早上宋荣妍去墓地送了一束鲜花给林佳慧,她也到何管家的墓碑前说了几句话,下午宋荣妍带着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回了蔡婉婷的别墅,收拾行李准备明天飞去美国。
“我和表哥也去,就当是去度假,反正宋氏已经放年假了。”安静帮着宋荣妍整理衣服,满是期待地提议道,还有几天就是除夕了,宋荣妍把小白和商旭两个孩子都带走了,年前肯定不回来了,留下她和宋启帆两人多没有意思?
宋荣妍还没有说什么,小白就点点头兴奋地应着安静,“静静你说得对啊!我们必须一家人一起去。”
小白觉得妍妍太闷沉了,整天限制他的作息习惯也就算了,并且妍妍不让他吃那么多零食,作为一个吃货,他就是要走到哪里吃到哪里,这几人中只有静静跟他是臭味相投,有静静在,他不愁吃不到美国那边的各类美食。
宋荣妍当然知道小白的心思,笑了笑没有揭穿他,半天没有看到宋启帆的身影,宋荣妍蹙眉问安静,“我表哥人呢?”
“表哥去找猫猪了。”安静说着叹了一口气。眼中的潮湿涌上来,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半个月前何管家自杀后,他们在尉家老宅给何管家举办葬礼,那三天不管是白日里,还是晚上守灵,那只折耳猫都是一动不动地蹲在水晶棺前,送葬的时候折耳猫也跳上了车子,一直跟着他们到了墓地,他们要离开了,折耳猫依旧蹲在墓碑前,到后来还是安静强行把折耳猫抱走了。
宋启帆和安静将折耳猫带回别墅里养,给猫猪准备的宠物室和玩具应有尽有,然而折耳猫什么都不要,甚至开始绝食,某天宋启帆和安静两人刚离开,折耳猫就不见了踪迹。
宋启帆和安静漫无目的地找了四五个小时,想到有可能折耳猫跑去了尉家老宅,他们到那里一看,果真见折耳猫蹲在原本放何管家棺材的地方,仰头动也不动地看着桌子上何管家的遗像。
宋启帆和安静把折耳猫重新带了回来。但很快折耳猫又不见了踪迹,他们有经验了,又一次在尉家老宅里找到了折耳猫如此反复下来,宋启帆和安静都宠着这只折耳猫,从来没有想着用笼子关起它或是铁链锁着,他们害怕折耳猫会抑郁而死,时常把折耳猫从尉家老宅里带回来,以确认折耳猫还好好的。
宋荣妍听后心里很动容,傅尉衍和何管家都把那只折耳猫当成了自己的家人,而折耳猫又何尝不是?如今何管家不在人世了,傅尉衍也在异国他乡接受治疗,折耳猫就变得孤苦无依了,宋荣妍决定这次把折耳猫一起带到傅尉衍身边。
这时宋启帆从外面回来了,宋荣妍跟宋启帆打过招呼,见宋启帆并没有把折耳猫带回来,宋荣妍蹙起眉头问:“猫猪呢?”
“没有找到。”宋启帆知道折耳猫的重要性,他的眉宇染上苍白,摇摇头对焦急等待的安静和宋荣妍说:“尉家老宅的每个角落我几乎都找遍了,但依旧没有猫猪的踪迹,所以它可能失踪了。要么被人看上带回家了,也或许在马路上出了车祸”
宋荣妍的身子晃动了一下,抬起手扶住了额头,眼眶里顿时变得通红,八年前她在外面捡回折耳猫,同居的时候她和子墨一起养着它,它给他们带来了很多快乐的时光,在宋荣妍的回忆中,折耳猫占据着很大一部分。
她不在子墨身边的这么多年里,无论子墨走到哪里都带着折耳猫,对于子墨来说,猫猪早就成为了他生命中不能割舍的一部分,何管家已经离开了人世,如今子墨连一只猫都要失去了吗?如果真是这样,她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子墨了,竟然连一只猫都不能替子墨守住。
“去找,就算被车撞死了,我也要看到它的尸体。”半晌后宋荣妍嗓音嘶哑地对宋启帆说。
宋启帆和安静两人点点头,宋启帆立即拿出手机打给下属,让下属在媒体登报纸和在电视以及网络上等等渠道,寻找一只猫的踪迹,悬赏金定得很高,一时间有些人都疯了,觉得这些有钱人真会玩,为了一只猫如此兴师动众,也太让人难以理解了,还有人觉得宋荣妍是炒作。
但不管怎么样,宋荣妍不理会这些评价,外人从来都是看戏的,在不了解背后故事的情况下,有什么立场对别人说三道四?很多电话打了过来,有人为了悬赏金弄出猫来冒充,宋启帆和安静一一耐心地看过照片,宋荣妍整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墓地那边的人联系到了宋启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