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是你的生日,你喝醉了酒,一直睡到现在。”沈崇泽抬手抚摸着连依的头发,连依身上穿着雪白的浴袍,露出来的脖颈纤细线条优美,沈崇泽离得近了才看到连依肌肤上有一抹暧昧的痕迹。他的俊脸“刷”地白了。
前天晚上商佑城和连依做过什么?沈崇泽毕竟是成年了,连依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本就很让人深思了,再加上连依此刻一副被滋润过的样子,沈崇泽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整个人仿佛突然间坠入冰窖,从头冷到脚。
“呵呵”沈崇泽在心里讽刺地笑了起来,只觉得碰上了一件无比荒谬的事情,难怪那天晚上连依一整夜都没有接他的电话,他安排好了一个浪漫的求婚方式,准备了钻戒打算向连依求婚的时候。连依和商佑城竟然正在酒店的大床上激烈地翻滚着,这对于他来说是不是很悲哀又残忍?
沈崇泽突然间觉得商佑城很不责任,商佑城跟连依发生了关系,却对连依催眠,让连依忘记一切,既然商佑城自己知道给不了连依安稳和幸福,那商佑城为什么还要招惹连依?商佑城在死之前占有了连依。这对连依不是最大的伤害吗?原来这才是商佑城让连依忘记他的真正原因,商佑城果然还是商佑城,冷血又自私,一瞬间沈崇泽胸腔中本有的感动全都化成了怒恨和嫉妒,他脸色铁青紧抿着唇,一手用力攥成了拳头。
“崇泽你怎么了?”连依敏锐地感觉到沈崇泽浑身上下冒出来的冰寒之气。她伸手握住沈崇泽的胳膊问。
沈崇泽的脊背猛地一僵,抬眸对上连依那双乌黑的瞳孔,里头倒映着他的五官轮廓,沈崇泽心一瞬间抽搐着疼,连依是最无辜的,默默地喜欢、守护了商佑城那么多年,如今连依忘记了和商佑城之间发生的一切,他就算要恨,也应该恨商佑城不是吗?他不能迁怒于连依,以后连依需要他的照顾和宠爱。
“没什么。”沈崇泽对连依摇摇头,很快恢复了以往的温柔。他弯起胳膊把连依搂入怀中,宽厚的大手抚摸着连依的短发,沈崇泽在连依耳边低沉地说:“去洗漱换衣服。你也该饿了,我们回家吃饭。”
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连依的脖子上,让连依觉得浑身犹如被电流袭击般,她颤抖了一下,依偎在沈崇泽的胸口。伸出胳膊抱住沈崇泽健硕的腰身,连依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温顺,“好。”
沈崇泽的下巴抵在连依的头顶,温柔又怜爱地摩挲着,可唇畔却勾出一抹自嘲和苦涩,沈崇泽收紧双臂,缓缓地闭上深邃的眼眸,这些年来有很多男人追求连依,但让连依放在心上的也就只有商佑城和他,正如商佑城在信里说的,这个世界上若是没有了商佑城,那么连依爱上的男人将会是他沈崇泽,所以从此往后他要把连依据为己有。
连依在浴室洗澡换衣服时,注意到身上几处已经淡去的吻痕,短暂的诧异过后,她垂眸笑了笑,脑海里回忆起零碎的片段和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连依心中甜蜜却又很懊恼,前天晚上她醉酒后肯定顺理成章地跟沈崇泽发生了关系,这次她人生中的第一次,但她却几乎忘得一干二净。
连依仅剩的感觉就是男人带给她的前所未有的欢愉,以及那似乎依旧埋于她身体中的火热硬挺,不是说女人的第一次很痛吗?大概是沈崇泽在这方面太厉害了,她才会觉得如此舒服吧!
连依看到镜子里自己那张原本清冷的脸在这时变得如桃花般娇嫩艳红,她连忙用手揉了揉,如今她和沈崇泽生米煮成了熟饭,这也就意味着往后她都将会属于沈崇泽一个男人的,连依并不后悔,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很痛又失落的感觉。
连依担心沈崇泽在房间里等得太无聊,她没有再胡思乱想,凑到镜子前把白色的珍珠耳坠戴上,连依打开浴室的门走出去。
而在这个时间里,沈崇泽已经看过了床头柜上那个首饰盒中的礼物,他把商佑城留给连依的首饰盒收了起来,见连依到了自己的面前,沈崇泽拉着连依的手腕坐在床上,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早就准备好的钻戒,沈崇泽握着连依的左手,低头往她的无名指上戴,“前天晚上我向你求婚,你答应我了,只是戒指还没有来得及为你戴上。”
“竟然是这样?”连依震惊得是自己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她的酒量不差,前天晚上究竟是喝了多少酒,才能把一切忘得如此彻底?连依心里有些抗拒,可她既然已经答应了沈崇泽的求婚,总不能在酒醒后反悔吧?
这太伤沈崇泽了,更何况她也喜欢沈崇泽,沈崇泽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人,他们两情相悦,现在关系都已经发展到了床上,结婚也就是水到渠成的,毕竟她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体给了沈崇泽后,再嫁给别的男人,连依自觉自己是个从一而终的女人。
“对不起,我真的忘记了。”连依看着沈崇泽神色又虔诚地给自己戴好戒指,连依的面上有些尴尬,开着玩笑戏谑地对沈崇泽说:“等到我们结婚的那天,你千万不要再让我喝醉了,否则我会遗憾一辈子。”
沈崇泽紧抿着唇点点头,目光落在连依无名指的钻戒上时,深邃的眼眸慢慢变得通红,在终于把戒指给连依戴上的这一刻,沈崇泽的胸口无比的涩痛却又很满足,喜欢了连依那么多年,沈崇泽做梦都想把连依变成自己的妻子,如今终于实现了。
虽然他是在趁人之危欺骗了连依,但这是商佑城一手促成的,如果他有错,那么商佑城就是罪魁祸首,这样的局面不能怪他。
沈崇泽的手抚上连依的脸,慢慢往下移到她柔美的脖子上,沈崇泽掌控着连依,贴过去吻住了连依的唇。
后来沈崇泽搂着连依的腰走出酒店,在外面的风雪灌入时,沈崇泽脱下外套裹在连依的肩膀上,他让连依站在那里等,没一会儿沈崇泽的车子停在连依面前,连依弯身坐进副驾驶,车子缓缓地驶出去。
连依透过车窗看着这个酒店的大楼,在渐渐离开视线后,连依又回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直到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淹没了她的视线,眼中只能看到那些闪烁着的、越来越模糊的灯光,连依这才转过身靠回了椅背上。
连依突然间感觉自己的心好像空了,如同丢失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可她爱的男人沈崇泽和手上的戒指都在,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对她是重要的?
连依不知道,她缓缓地闭上双眸,大概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那从眼角滑落而出的两行清泪。
沈崇泽在车子里打电话给沈颖,让沈颖再做一顿晚饭给连依,他们两人回去诊所时,沈颖刚好把热腾腾的饭菜端到餐桌上,抬头看到沈崇泽和连依牵着手走进餐厅,沈颖的嘴巴张成了“”型,尤其是连依无名指上的钻戒,简直晃花了沈颖的眼。
连依在餐椅上坐下来,沈崇泽给连依盛饭夹菜,沈颖按捺不住心中的困惑,找了借口让沈崇泽到厨房里端汤过来,沈颖从里面关上厨房的门,小心翼翼试探地问沈崇泽,“发生了什么事大哥?”
前天晚上因为等着沈崇泽的求婚结果,沈颖紧张得一整夜没有睡好觉,但第二天早上沈崇泽告诉她根本没有约到连依,沈崇泽坐在房间里酗酒,若不是她阻拦着,沈崇泽早就把那枚钻戒丢掉了。
这戒指花费了他们两兄妹多年来所有的积蓄,沈崇泽不是傅尉衍那样的霸道总裁,不能任性扔戒指,她让沈崇泽把戒指退还回去,可谁知道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戒指,今天晚上局面就发生了如此大的逆转,沈颖简直不敢相信连依竟然答应了她大哥的求婚,连依真的放下了商佑城吗?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沈崇泽抽出被沈颖抓住的胳膊,沈颖的不可思议证明了商佑城在连依心中有多重要,沈崇泽不悦地拧起俊逸的眉眼,他拿出一根烟点燃了抽着,头顶的灯光明晃晃地洒下来,沈崇泽那张英俊的脸在烟雾后透着寂寥。
顿了半分钟,沈崇泽抿了抿唇,声线沙哑地对沈颖说:“前天晚上商佑城和连依发生了关系,但因为商佑城已经做好了为救安静和两个孩子而牺牲的准备,所以临走之前商佑城对连依使用了催眠术。连依忘记了商佑城以及有关他们之间的一切,甚至她误以为自己和我发生了关系。商佑城不在这个世上了,连依爱的男人就是我,刚刚她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什么?!”沈颖失声叫了出来,震惊得往后跳了半步。
沈崇泽一个刀子眼扫向沈颖。
沈颖立即抬手捂住嘴,往餐厅里瞥了一下,见连依并没有觉察到厨房的动静,沈颖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走过去,压低声音不赞同地对沈崇泽说:“大哥,你这是欺骗、是趁人之危、是小人的作风。催眠术是有医学根据的,我们做医生的都清楚催眠总有失效的那一天,所以如果往后连依记起了一切,那该怎么办?”余厅豆扛。
“那又怎么样?”沈崇泽不以为然地反问沈颖,嘴角勾出一抹讥诮的弧度,他眯着的双眸里结了一层冰,冷嘲热讽地说:“商佑城对连依不是男女之情,他们两人发生关系,对于商佑城来说,只是酒精作用下的生理需求而已。商佑城不可能让连依做他的女人,连依就算爱他一辈子,也不会有好的结局。如今连依忘记了,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三十六个小时快过去了,搜救人员依旧没有找到商佑城,这种情况已经可以判定商佑城葬身于大海了,所以哪怕连依往后想了起来,商佑城的人早就死了,一切都来不及了。退一步来讲,假设商佑城没有死,要不了几天他就回来了,但我和连依已经结婚了,你觉得连依还有回头的余地吗?反正无论商佑城是死或是活,我都会尽快和连依办理结婚证,并且发生关系,最好让连依肚子里怀上我的孩子。我相信连依被商佑城伤透了心,她清醒过来后的选择会是我。”
沈颖顿时一句话也接不上来了,她放弃了劝说沈崇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果然三角恋什么的实在太纠结了,她这个旁观者自然插入不进去,私心里希望自己的大哥能拥有连依、得到幸福,所以无论怎么样,她都会支持自己的大哥。
沈颖没有再多说什么,不等沈崇泽警告她,她重重地拍了拍沈崇泽的肩膀道:“我明白。大哥你放心,往后我绝不会在连依不,要改口叫嫂子了,我绝不会在嫂子面前提起商佑城的名字和有关他的任何事情。”
“嗯。”沈崇泽点点头,想到至今生死未卜的商佑城,沈崇泽拿出手机打给宋荣妍,接通后他告诉宋荣妍连依现在跟他在一起,他会帮着连依一起瞒住商家那边有关商佑城失踪一事,而实际上商佑城在信里写了,商佑城让沈崇泽给连依换手机号码,以后沈崇泽代替连依使用连依的旧手机号码,以此来应付商佑瑕和商家那边。
“那就好。”尉家老宅这边宋荣妍应着沈崇泽,跟沈崇泽告别后,她收起手机走过去坐在床上。
如今商旭吃东西不知道咀嚼,宋荣妍只好喂给商旭一些流食,觉得商旭差不多饱了,她就抱着商旭去浴室洗澡。
此刻商旭已经睡下了,宋荣妍一动不动地看着灯光中商旭沉睡的脸,宋荣妍眼中的泪珠子止不住地簌簌落下,她太对不起自己的亲生儿子了,从生下来六年的时间里商旭没有她这个母亲的陪伴,如今又失语几乎变成了痴呆儿,她要如何做才能弥补多年来亏欠商旭的?
不管怎么样,从此往后她绝对不会再忽视商旭这个孩子了,对于她来说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她会把自己所有的爱全都给商旭,一定要让商旭恢复正常,不再受到任何的委屈和伤害,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
“对不起商旭”宋荣妍的手抚摸着商旭毛茸茸的脑袋,她贴过去在孩子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后宋荣妍为商旭掖了一下被角,留了床头柜的台灯给商旭,宋荣妍端着托盘走出去,从外面轻轻地关上门。
宋荣妍到了厨房见何管家把送给宋启帆的饭菜端了过来,菜已经全都冷了,宋启帆还是不肯吃东西,算下来从那天他们回来到现在已经四天时间了,宋启帆不仅不眠不休地守着蔡婉婷,并且宋启帆几乎没有喝水进食,宋启帆能撑到现在,宋荣妍觉得真是一大奇迹。
“给我吧。”宋荣妍把饭菜从何管家手里接过来,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她转头看到何管家面色惨白、双眼熬得通红,宋荣妍温和地劝道:“何叔你去休息,灵堂那边有我和表哥守着就可以了。我们都很需要你,你若是病倒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何管家点点头,他这一大把年纪了,陪着宋启帆熬了几天,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若是再不休息,他的老命有可能就不保了,所以即便悲痛到寝食难安,他也必须强迫自己睡一觉,哪怕只是几十分钟。
何管家转身正要走出去,突然想到了傅尉衍,何管家回头满含着担忧问宋荣妍,“傅先生那边怎么样了?他有给宋小姐你打电话吗?”
“半个小时前打过来一次,告诉我直到现在还没有商佑城和小白的消息。”宋荣妍忙得没有时间对何管家详细说明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能跟何管家说上几句话了,宋荣妍决定先隐瞒住何管家傅尉衍受伤一事。
若不然让何管家知道了实情,何管家一定会立刻赶去医院,但此刻何管家的身子已经受不住了,尤其外面还下着那么大的雪,何管家着凉患上了感冒,宋荣妍现在只想哄着何管家吃药后睡上一觉。
刚刚她打电话问过医护人员,傅尉衍并没有生命危险,半个小时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身边暂时有医护人员照顾着,宋荣妍觉得这样就差不多了,毕竟何管家的命也是命,发生了太多的变故,这些人中只有她的状况是最好的,那么她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力照顾、安排好每个人。
“我相信商少和小白都不会有事,商少毕竟是中的特工,他没有那么容易死掉。”何管家一双精明的眼睛里全都是血丝,嗓音嘶哑地对宋荣妍说着,但语气里全都是坚定和笃信。
宋荣妍无声地笑了笑,眼前清晰地浮现出商佑城站在茫茫大海中抱着商旭时那抹高大的背影,就连耳边都还是商佑城为商旭而哭泣的声音,宋荣妍心痛如刀绞,沉默片刻,她突然问起何管家另外一件事情,“何叔,尉家没有落败之前和商家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没有。”何管家摇摇头,不知道宋荣妍为什么提起尉商两家的关系,他实诚地对宋荣妍说:“据我所知,尉家和商家世代交好,但后来到尉兆海这一代时,因为尉兆海和商父同时喜欢上了商少那个死去多年的母亲,再加上两人政场中不和,尉兆海和商父渐渐地反目成仇。”
“在尉家少爷尉子墨出生之前,尉家和商家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你大概也知道,那个时候跟尉家来往最密切的是傅家。七年前尉兆海入狱时,商家并没有出手相救。”何管家过去以为自己知晓尉家的一切,但自从商佑城说出白素娟和蔺欧朗的关系后,他就明白有些事情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尉兆海不是完全信任他这个管家,所以何管家此刻也不敢妄加评论了。
宋荣妍愣了一下,当年尉兆海和商父竟然都喜欢商佑城的母亲吗?照着何管家的说法,尉家曾经遭遇那么大的灾难时,已经跟尉家决裂的商家不出手相救情有可原,既然这样,六年前商佑城为什么牺牲了那么多兄弟的性命,甚至不惜暴露行踪,导致剿灭蔺家家族的整个计划失败,只为了把商旭从蔺家带走,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仅仅因为这是商佑城的职责,还是说商家和尉家还有什么断不掉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