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若林起床走出房门的时候,就看见江妈在厨房做着早餐。 “妈!”江若林走进厨房,来到江妈身旁,“怎么起这么早?” “你起来了,我帮你做早餐。快好了,快洗漱了过来吃吧。吃完还得去学校呢。” 江若林转身走向洗手间,心里突然觉得酸涩。这是第一次上学的时候江妈给自己做早餐,也许这一次过后,以后就再也没有了。拧开水龙头,用手捧起凉水,扑在脸上,凉意瞬间侵入身体。眼眶里的灼热感一闪而过,江若林取过毛巾,将水擦拭干净。 餐桌上,江若林没有抬头,慢慢一口一口的吃着江妈给自己做的面条。江妈看着他,不由得一声轻叹。放下筷子,沉默了片刻,江若林抬起头开口问道:“妈,是不是爸的原因?” 江妈听见他突然这么问,不由一愣,随即面露苦涩,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江若林说道:“前些天的晚上,你一个人独自黯然坐在房间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问题,虽然你作了解释。昨晚,爸的反应也显得有些反常,晚上我想了很多,猜测着各种可能。”江妈意外的看着自己儿子的脸,却看不出太多的东西。江若林的敏锐和沉稳,让她惊讶和一丝丝自豪,可同时也不由得心里一阵痛惜。 看着江妈的反应,江若林心里暗自一沉,想必事情与自己的猜测相差无几,这实在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若林,的确……是你爸的问题,”真正对儿子说出这件事时,江妈似乎掩盖不了自己的难过,语气低沉而落寞,“他在外面有些情况……考虑到家庭的完整,和对你的影响,毕竟如果我们出了问题,等你以后长大成人的时候,会造成很多不利影响,所以我不得不选择委曲求全……但是,为了杜绝,我只能选择远离……若林,你要理解妈原谅妈!”说着江妈还是禁不住落下泪来。 看着江妈有些憔悴和沧桑的面容,江若林心里又是一阵苦涩,伸出手去握住江妈的手,说道:“妈,我理解……”不敢再看那哀伤的脸,江若林连忙低下头去,俯身继续吃着早餐,巧妙掩盖住眼眶里流露出的脆弱和难过。 几天之后,爸妈收拾一切就离家而去。江若林没有送他们,课程太多没有时间,同时尽管心里已经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他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次可能会是一场长久的别离。 时间慢慢的一天天过去,眼看这学期也将结束了。一切如往的进行着,春节也是日益临近,每每穿过茫茫夜色回到漆黑空荡的家门,江若林心中一天天的觉得空落。秋冬的萧瑟和寒凉,是不是来的太早。 晚自习上,江若林梳理着这学期整本历史书上整个发展脉络,坚持把最后的一点内容都全部结束,做完的时候抬手看表,已经是将近十点,班上的人也走得所剩无几。慢慢的收拾好书本之后,江若林下楼向车库走去。在二楼走廊向下无意间却看见一个人影正向校门走着,不正是文佑佳吗?未及多想,他取了自行车快步向她追去。 “文佑佳!”听见叫声,文佑佳随即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他开口问道:“江若林,你还没回去啊?”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你独自一个人这么晚还没有回家?” “今天是有些作业想在学校做完,所以……所以就这么晚了。不过路上路灯都亮着,没事儿的。”文佑佳说着。 “好像今天的情景有点似曾相似啊!”江若林微带笑容的感叹道。 文佑佳不禁也笑了:“还的确是!” “走吧,我送你回去。”江若林不再多言,推着车慢慢向前走去。文佑佳也没有推辞,快步跟了上去,直到两个人并肩就这么慢慢走着。 仿佛默契一般,两人都这么安静的在夜色中走着,谁也没有着急尽快回家。也许这样,才能让彼此陪伴的时间长一点,哪怕几分钟。 时节已到秋季,又是夜深,一阵晚风吹来,文佑佳不禁抱住了双臂。江若林看在眼里,马上停下车脱下自己的外套递了过去,关切的说道:“快披上,晚上寒气重。” 文佑佳连忙推辞:“不用了,我不冷。你快穿上吧,你穿的也不多。” 江若林默不作声,只是衣服一直拿在文佑佳的身前,看她略微有些瑟缩的身子。 文佑佳赧然一笑,接过了衣服披在身上,开口问道:“今天你这么送我,不怕回去晚了家人担心吗?” 闻言,江若林转过头看着文佑佳说道:“没关系,我骑车挺快的。而且……家里也没有人,多晚回去都没什么关系。”语罢,面容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黯然。 “你家里没有其他人吗?爸爸妈妈呢?”文佑佳有些许疑惑。 回想起爸妈离开的原因,江若林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淡然道:“他们去外地了。”便不再多言。 文佑佳有些惊讶:“那你岂不是每天生活起居都是自己安排?” 看着文佑佳眼里的疑惑和讶异,江若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听到这个,文佑佳心里惊讶之余,不由对他有一份钦佩。一个人独自生活,能够在繁重的学习之中,安排好自己生活的一切,还能在学习上取得那么优秀的成绩。在文佑佳看来,这不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所能做到的。 江若林见她在一旁默不做声,便开口叫道:“文佑佳——” “嗯?”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文佑佳看了看他,随后低下头,羞怯的笑了笑,抬手捋了捋耳际散下的一缕发丝。一旁的江若林,看着这个简单的小小的动作,微微有些愣神。 发觉一旁的目光,文佑佳只是微笑,低头不语。两人继续慢慢走着,偶尔说着什么,更多的只是默默的并肩而行。 当渐渐接近前面有着星星点点灯火的小区时,两人渐渐放慢脚步。 等两人走到门口,文佑佳说道:“好了,我到家了。”说着向楼上指了指,“今天很谢谢你!那么……你就先回去吧。当心晚了不安全!” 江若林应道:“好的,明天学校见!你先上去吧,你上去之后我再走。”文佑佳微微一愣,她本希望他能早些回去,可是当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时,拒绝的话语,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不再多言,转身慢慢走进楼道。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江若林将目光投向五楼的那扇窗户。不多时,文佑佳从那里探出头来,朝着江若林,轻轻挥手。夜色如墨,楼台上的光华显得绚丽生姿。 突然间,江若林心里一阵惶然,他已然知道在他心里,这个女孩已经有了特别的分量。只是这异样的情愫,来的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江若林踩着自行车,张开双臂,敞开胸口,希望这秋夜的微寒能让热络的心房凉下来。 随着在寒季之中期末考试的结束,一年的学习也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