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铺中事,要他多多担待是什么意思?
金陵城外,一辆做工颇为精细的马车正在官道上行走。
赶车的人是一着黑衣大氅的男人,他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匹马,马上坐着两个与他同样打扮的男人。
虽说他们看上去像是同伴的样子,氛围却极为沉寂,一路来都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没有交谈过一句话。
马车内明显是精心布置过的,地上铺着厚厚的狐裘毯子,窗户也封的严严实实,就像是怕漏风进来一般,以雪白的狐狸毛覆于其上,凤陵祉不欲引人耳目,所以买的马车并不是十分宽敞,但坐两个人还是戳戳有余了,此刻心满就躺靠在他的怀里,双眸紧闭,呼吸清浅,明显还未醒转。
凤陵祉低头,看着怀中人闭目沉睡的样子,心里始终是沉甸甸的。
他抬手,揉了揉作痛的眉心,只觉得两侧的太阳穴也在突突狂跳着。
他并非感觉不到心满对他的抗拒,相反,他知之甚深。土乒丽扛。
可事情走到今日这般地步,也却是应该怪他。
正如心满所说,若非他的一再隐瞒和欺骗,他们之间何至于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的选择还是如此,不会有丁点改变。
这世间有很多事情,不是说出来就能够解决的。
就如同景家一样,他查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查出点蛛丝马迹,可得到结果是什么呢?
所有的线索都在指证唐丞相,就好像他是幕后主事者一样。
现在想来,帝上为了对付他,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一个是镇国大将军,一个是历了两朝的首辅,这两人各自是文武官中的领军人物,一旦动了,那朝堂势力就是一次大洗牌,也可以趁机提拔一些帝上的心腹,好稳固他那至高无上的帝位。
其实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坐上那个位子,可他没想,不代表别人也这么觉得。
先帝在位时,他荣宠加身,府内御赐之物比起凤陵无暇那个太子来说可谓是有多无少,就连免死金牌都有好几块,更别提那能斩奸佞昏君的宝剑秋水。
若是这些都不足以让凤陵无暇寝食难安的话,那传位诏书上的那一句无暇若不可扶,祉可取之,可就是明明白白的写明了凤陵祉的即位资格,随时随地能将宝座上的凤陵无暇拉下位来。
凤陵无暇能忍了?
就是换了他凤陵祉都不能忍!
“唔”
就在凤陵祉深思之际,怀中的心满轻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凤陵祉瞬间收回思绪,低头望向她。
那对长而卷翘的眼睫毛微微眨动着掀开,露出了一双失了焦距的漆黑眼眸。
因为刚刚醒转,她思绪还没集中,所以整个人看上去呆呆的,竟是透着几分娇憨之色。
凤陵祉看的心头柔了一些,情不自禁的俯下声,在她白皙的额间落下一吻。
心满慢慢回过神来了。
昏倒前的记忆涌入脑海,致使她狠狠的推开了凤陵祉。
“你干什么!”
这人居然趁机打昏了她!
心满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一想到自己刚才被他抱在怀里,还被亲了,心里就浮起了一阵阵的厌恶,让她根本控制不住脸上的神色。从容哥哥和谢南青还不知道她被掳走了,现在指不定怎么着急呢,她要快点回去才是。
凤陵祉看着她那不加掩饰的憎恶,只觉得整颗心都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一样,“本王不会放任你留在金陵,你必须跟本王回帝京。”
“你以为你是谁?”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是真以为他说什么她就会乖乖听话吗?真可笑,“你凭什么命令我!”
凤陵祉沉声道:“凭你是本王的王妃!”
心满怒不可歇:“那从现在这一刻起,不是了!”
凤陵祉眯起了双眼,“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当愤怒到了极点的时候,心满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唇边露出个冷冷的笑容,嘲讽道:“七王爷,你被我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