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我的话音还没落,就听见脚步声传来,我想应该是公婆回来了。
我叹了口气,他们吓跑了那人。
担心被公婆看到,我忙转身回了家,生怕卫知行发现我,我尽量让自己动作轻一点,进了房间,我才长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卫知行和公婆像平时一样客客气气,好像没事发生过一样,同桌吃饭,说着不痛不痒的话题,卫知行甚至还关心婆婆的身体状况,要是没看到昨晚那一幕,我真以为这是子慈母孝的一家人。
尽管现在我应该卧床休息,可是因为昨晚的事,我还是去见了周牧,反正现在也没人管我去哪,卫知行有他的事要忙,婆婆还沉浸在秀秀死亡的悲痛之中,至于别人,更不会关心我。
周牧见我跑来,非常意外,又有些生气:“你怎么还四下乱跑,现在应该多休息,免得留下病根子,可别大意了。”
“我知道,只是我有事必须要见你。”我在他家的沙发上坐下,示意他也坐。
“又出事了吗?”周牧一见我神色,表情立即凝重起来,走到我身旁坐下。
我把昨晚的事和周牧说了一遍,说完我问:“你说陈三树是不是真的被公婆给杀了,然后埋尸在菜园子里了?”
周牧听着这事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真有这事啊?”
“我亲眼所见,难道还骗你不成。”我白了他一眼。
“那真有可能,如果陈三树死了,那你婆婆的姐姐肯定也死了。”周牧呼了口气,“没想到陈婆婆的话竟然是真的,可是你公婆为什么要杀他们呢?没理由啊。”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卫知行可能知道,他一直不愿意离开大安村,可能就在查找真相,也许,在蓄谋报复,如果卫园和秀秀真是他杀的话,那这无疑都给了公公婆婆致命的打击,只是他为什么要替姨妈报仇呢?这真是奇怪啊。”说完,我见周牧低着头,视线虚浮地飘着,正在神游天外,根本没在听我说话,“周牧?”
他还没回神,我推了他一把,他惊得猛地坐正身子,我不满地问:“你在想什么呢?”
周牧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垂着眼眸叹口气说:“我在想汤琳琳的事。”
“哦,对了,你上次说有办法引诱汤琳琳上钩,到底是什么办法,打算什么时候实施?”这两天发生太多事,我都没时间过问汤琳琳的事了。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周牧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神情又很是不自然。
“什么事?发现新线索了?”我开心地问。
“不是。”周牧抿抿嘴唇,然后到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了一根准备点上,可能突然想到我在旁,又把烟放了回去,我见状笑说:“你抽吧,没事。”
“嗯。”周牧似乎有点慌,点火的手微微颤抖,这让我更加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没催他。
周牧吸了一口烟,平复了一下情绪,低下头低落地说:“如果你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会讨厌我。”
“你先说事啊,到底是什么,都快急死我了。”
“这件事,我昨天才想到的,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告诉你。”
“那你快说,你不说我会更讨厌你。”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快,这事可能真的非同小可,还关系到周牧自身,不然他不可能这么紧张,
“这件事发生在十年前,我读高二,那天正好是我生日,也是周五,本来周伟约我第二天去看一个展览,因为是生日所以我就回家了,你知道,县城到我们这差不多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先坐车到镇上,下车后转坐公交车到靠近小安村几里外的马路上,往大安村这段路就得靠步行了,平时我都是跟周伟一起,但周伟第二天要去看展览,所以那天我只有一个人。”
周牧静静地讲述着,我的思绪仿佛随着他回到了十年前,夕阳西下,意气风发的少年背着书包一路快行,回家的心情急切而激昂,路边的花,道旁的草,天空中飞过的鸟,都成了无声的背景,只有少年的背影晕染着闪闪金光分外夺目,我想,那时的卫知行也是这样美好的少年,岁月辗转,命运终在他的身上落下一层厚厚的拂不掉的风尘。
“那时太年少,对于男女之事很懵懂,快到小安村时,看到了一个女孩子,说起来当时的情形非常尴尬,并不是浪漫的花丛偶遇,也不是什么倾城的回眸一笑,当时她褪下裤子正蹲在草丛里小便,可能当时她太急切了,竟然没发现我,可是我那一刻心底就涌起了,然后我就鬼使神差走近她,直到走到她身后她才发现,她拎起裤子想要大叫,我忙扑上去捂住她的嘴,她就拼命挣扎,她的力气很大,把我的书包带子都撕断了,但是还是没有挣脱我,我把她拖到不远处的一个斜坡上,可能我当时的力气太大了,也许是捂的时间太久了,她竟然晕过去了,我吓坏了,那股也被吓退了,因为害怕,我就跑了。”
说到这里,周牧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手指间的烟燃出了长长一截烟灰,他都没察觉到。
在听到他拉女孩拉到斜坡上去,我的心提得高高的,我打心底不希望周牧是那种猥琐的人,好在他没有让我失望,最后他放弃了。
我以为故事至此就结束了,周牧拿纸巾抹掉额头的汗,继续说:“我跑出了大约半里地,才渐渐平静下来,我开始担心害怕,万一那个女孩死了怎么办?犹豫了很久,最后我决定回去看看。”
良知觉醒的人都会这么做,周牧的人性光辉在那一刻是闪亮的,我欣慰一笑,谁说我讨厌他,不会。
“她没有生命危险,对吗?”我问。
“是,她没有生命危险,当我跑到那个斜坡上时,我看到了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幕。”说到这里,周牧深呼吸了一口,我也的心也跟着吊起来。
“你看到了谁?”役双爪技。
“我看到了行子!”
“卫知行?他怎么会在那?”我已经猜出了大概,可是我不敢相信。
“没错,如你所想,他强奸了那个女孩。”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眼前发黑,昏厥的感觉阵阵袭来,我用手狠狠地揉了几下太阳穴,感觉才好受点,没想到卫知行还有过这样丑陋的罪恶,我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从来没看到过他丑陋的一面,他一直是个谦谦君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你没阻止他吗?”我颤声问,周牧应该会阻止的。
“我到时,他已经结束了,正在穿衣服,那个女孩也醒了,她在低声哭泣,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就算我出去也于事无补,这是我当时的想法,于是我就悄悄离开了,当时天色已经晚了,行子也没发现我。”
那种情况下,就算出去也不过是指责卫知行一番,确实于事无补。
“一晃这么多年,我几乎忘记了那件事,就在昨天,我突然想起来了。”
“那个人就是汤琳琳,是不是?”我突然明白了,汤琳琳的母亲被气死,她离家多年不归,谈了男朋友又嫌弃她无法生育,家庭巨变,情路坎坷,这一切都是卫知行造成的。
“我猜应该是,当时那个斜坡距离汤琳琳的家半里地。”周牧自责地说,“后来的一切你可能猜到了。”
“她不幸怀孕,小村庄医疗水平有限,处理不好导致她不孕,应该是这样的悲剧。”我沉重地说。
“应该是。”
“如果是这样的话,汤琳琳的报复也就能说得通了,可是她直接报复卫知行就行了,为什么要滥杀无辜?”我不解地问,现在有三个无辜者被伤害,可是真正的作案者还活得好好的,真是太不公平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为了泄愤吧。”周牧情绪低沉,双手抱头一味地自责着,“如果我没有动那一时欲念,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都怪我,是我害了她”
“周牧,你确实有错,但是并没有酿成大错,你别太自责了。”周牧确实有错,但他良知觉醒,最后并没有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并试图做出补救,对于十七八岁不懂世事的少年来说,这已经很难能可贵了,我心里是极其怨恨卫知行的,为什么那么丑恶?而这个人还是我爱了六年的男人,如今还成了我的丈夫,我也算是一个悲剧。
“但还是我害了她,我逃不开这个责任。”
我沉默了一会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要告诉汤琳琳她杀错人了,让她悬崖勒马!”
“她为了复仇这样丧心病狂,你以为她会信吗?”
“不会,但我可以以无意的方式告诉她。”周牧歉意地说,“只是苦了刘泉,郭志成和周伟了,尤其是周伟,现在半死不活的,过得生不如死。”
“是啊,如果再得知他的遭遇全是拜汤琳琳所赐,他估计会疯的吧。”
想起汤琳琳对他的百般照顾,那种温柔到骨子里的体贴让我和周牧一度羡慕,如今看来都是汤琳琳一个人的表演罢了,而周伟乐享其中,把汤琳琳的戏当了真,现在揭穿真相,他哪受得了这个打击。
“我想汤琳琳最初的方式是想让我和知子自相残杀的,不过这个计划失败了,所以才对我下手的。”
我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她总在告诉我,你对我有多好,明里暗里多次暗示,并且把我和你在一起的事告诉卫知行,包括那个游泳的事。”
“她也这么对我说过,说你对我很不同。”周牧苦笑,“我还以为是真的呢,现在才明白是她的居心叵测。”
我对周牧有不同吗?有吗?有吧,我自己也不清楚,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我说:“不如我们也提醒一下卫知行吧,我想,我们不能排除汤琳琳杀错人的可能性,你也说了,当时天色很晚了,汤琳琳有可能没看清那个人,或者年头太久,她忘记了,所以才宁可错杀一千,不愿放过一人,把当时同上高中可能的人全杀掉。”
“嗯,提醒下也好,免得我告诉汤琳琳她杀错人之后,她失去理智再对行子不利,行子有错,但罪不致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