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起,外屋已经有学生来给岑夫子请早安了。
大概是新环境,薛素有些不敢放肆的动弹,
只听得人声,才坐起身来。
一旁侯着的小丫头见了,忙不迭的朝外喊到:“秋霞姐姐,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我晓得了,小葵儿你这个大嗓门,甚么时候改改,也不怕吓着姑娘。”秋霞转过屏风进来。
丫头们有条不紊服侍着薛素起床。
薛素以前从没经历过这些,虽然自己省事儿了,但总觉得有些像个提线木偶,很不适应。
不过好歹是穿衣吃饭都不用她操心着,不然多少规矩她都是不晓得的,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用过早饭,薛素便去了西院。
西院门口有两株银杏儿。如今正是发新芽的时候。
绕过拱门,便听的叽叽喳喳的声响。是好些半大孩子们在里头说着话。
学堂里人数甚多,约摸有二十来个。
薛素坐在最后的位置上,听着各个大小不一的孩子们“姐姐,哥哥,弟弟,妹妹”的叫着,有些无精打采。
她一个都不认得。
她也不姓阮。
她也不是很能听懂岑夫子教的课。
什么“……往见四子藐菇射之山……”听的她云里雾里的。感觉是前世上文言文课一般。
字她也不会写,勉强能握个毛笔,写的是不堪入目。
岑夫子倒是没说什么,前桌的两个同她一般大的女孩儿却是偷偷笑她。
大约是说她痴傻一类的话。
薛素并不理会,她不是正宗的古代人,穿来也没人教授她这些知识,不会也不丢人。
只是她坐在此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大约也是觉察到薛素的不适应,岑夫子将原先的授课改做了读书。
摇头晃脑的念了一上午的书,终于到了午饭时间。
岑夫子有一个要求,无论多晚,必要等他讲授完当前的课,才能吃午餐。
所以眼见着饭点快到了,岑夫子也见许多人蠢蠢欲动,心不在焉,又见右首的阮钧西也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才叹了一口气:“好了,吃饭吧。”
都是孩子,听得这话,立马就轰散开,三三两两的围着讨论今儿吃什么。
薛素从身边的人只言片语里终于得出个结论——原来是阮家的五味楼负责这些公子小姐的吃食,五味楼美食楼之名远播,能吃到五味楼的大厨亲自煮的东西自然高兴,难怪。
薛素是厨子,自然也对这五味楼极有兴趣,加上吃到了归云楼的菜色,所以对五味楼更是向往。
……
只是坐在最前排的阮钧西却兴致缺缺,自家的菜式对他来说早已吃腻,他的嘴又是极叼,自家酒楼的大厨做的再好,也能被他挑出一堆刺来。
阮钧西伸伸懒腰,眯着眼,对着跟来的安乐耳语两句,安乐便拿了一个食盒过来。
“夫子,”阮钧西眯着眼,笑的像个狐狸:“夫子,这是学生寻来的甜点,是青团,极好吃的,您要不尝尝?”
让人惊掉下巴的是,岑夫子立马变了颜色,哪里还有什么文人高雅的气质,夫子威严的气势,活脱脱一个贪食的小老头:“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二爷您客气。”
嘴上虽然推脱,只是这手却不自主的伸向了那个精致的食盒。
薛素因为没有认识的人,所以正好看着这一幕,看着岑夫子接过食盒,背着大家偷偷打开食盒,抓了一个青团就往嘴里送,还一幅十分享受的模样,顿时无语,这,这还是昨日见到的岑夫子嘛!
简直,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薛素不禁翻了翻白眼。
只是这青团,怎么忒的眼熟?
或许是感受到了薛素的目光,阮钧西一下子回过头来,正好对上了薛素的目光。阮钧西愣了愣,不由自主的走向薛素。
薛素看着阮钧西过来,有些不知所措。这人似乎很是眼熟?这,这不是昨日包圆了她的青团的阮家公子么!
真是天地之小,隔天就能看见熟人。
阮钧西也眯眼打量薛素:“你便是新来的?听说你是岑夫子的远房亲戚?叫什么?”
“薛素。”薛素大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