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王行实在是忍不住提出质问。

“高秋爽，你滥用职权!”

“行兄，某哪有？“

“你怎么没有，贵人只让我们打探消息，你这都超出范畴了。”

“你个夯货，殿下是不是给了我们一笔活动发展经费？”

“嗯？”他只知道那是一笔钱。

“那就是让我们在生活走动中发展势力的经营费用。”

王行露出一副哦，原来如此的表情，可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懂了没。

“当时如果那个萧礼如果拒绝了你又会如何？”

高秋爽依旧眯眼笑过，他可不是什么善良人，如果真那样的话，也只不过是当晚会有一队捕役去光顾那间小茅屋而已，一把火便足以令其灰飞烟灭，与茅草一般归于灰烬。

王行不寒而栗，双手抱肩来寻求安全感。

高秋爽主动凑近这个马脸糙汉子，用膀子蹭了下王行的肩头。

“开过野荤没？带水的那种。”

王行大眼轱辘子亮起，口齿不禁生津。

“还没有过。”

“赶个好时机哥哥带你去潇洒一回。”于是两人一路勾肩搭背走了回去。

小茅屋内，仅存老少两人。

少年小声嘀咕一句。

“师傅，你刚刚分明是手下留情了。”

萧礼笑而不语。

“师傅，那你又为什么不选择拒绝呢？”

“你还小，不懂。事情往往是比我们想象中的来的复杂。他表面上给了我两个选择，其实却只希望我走其中一条大路。”

“我不明白，我们只是想好好活下去而已，为什么就是有人不愿放过我们呢？”

“生不由己，但愿不会是坏事吧。”

灰袍男子的眼帘映现出了那年江北索夷狼骑饮马长江边，那是他们北府军的耻辱。

三千里，烽火连天，狼骑喧鸣。

九万户，残骸断骨，生灵哀嚎。

而当初随着高祖皇帝可气吞万里如虎的北府军魂骨也早已大数埋藏在了数十年前关中那场可堪惨烈的战争，现如今只留下了诸如王玄谟此流的将领。

并非王玄谟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相反还是个性情刚直的忠臣。只不过他自小便性格孤傲，行事刚愎自用，军事才能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

元嘉时期便竭力主张北伐，深得宋文帝心。但他在元嘉后两次北伐的过程中都是充当吊车尾的存在，着实让人忍俊不禁。但是他的政治敏感性很好，矢志不渝的选择站队在了刘骏这一方，成为了潜邸老臣。

刘骏和他的关系也很好，时常打趣眉头不展，一脸严肃的他。君臣关系还是很尤为融洽的。

灰袍男子抚膺扼腕，他那宛若柳絮飘拂不定的半白发丝显得格外凄惨，他鹰眼如炬，那是建功立业，重回故土光宗耀祖的殷切。

白嫩少年他也明白，出自高门世家的他们自然是不会想当那被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独自走出门户，看向那条清泉，水声潺潺，尤为悦耳。

下一刹那，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把宝剑，斜阳映照剑身，光影乱溅。

少年身子摇曳，姿态忽高忽低，如花如画，变化多端，却是极美。

终是一剑递出，剑气凌厉贯出，直抵他山河海，那是目之不所及的远方。

试问，谁家少年不心存远方呢？又有谁家少年不想成为一个大英雄呢？

“这一剑，敬颂远方。

这一剑，且听山雨风吹来。”

他不知所以，只是一股惆怅涌上心头，寄情剑舞方作罢。他还年轻，却一点都喜欢不上这个世界，他们不过是一场争夺权力的陪葬品而已，早已经不知道何去何从，以前就想着这辈子兴许就在东躲西藏渡过了。

如今那人提供了一条大道，他却百感交集，间杂着对未来的喜悦和担忧。

萧礼在后看着这样的少年，阔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