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二十五年前,这位老将军亲率五十万铁骑杀入草原,一战便结束了大秦与草原近百年的纠葛不休。
直杀的草原遍地枯骨人畜不存,千里之内难觅人烟,一战便令草原五十年内再无力挑衅大秦。
需知在此之前,世外大宗从不介入凡世纷争,但眼见得草原将亡,巫山不得不出面从中调停。
若非巫山,或许草原已成了无人之地。
这一战之后,项屠天便被视作大秦军神。
反之,草原人却视其为屠夫杀神,直到如今,提起项屠天的大名,草原人无一不感到内心恐惧。
可惜,随着大秦国运衰退,又有国师离火把持了朝政,这昔日的军中战神,也如黄昏晚霞即将谢幕。
人心不怕悲欢离合,怕的是,那大好的时代落下帷幕。
可悲、可叹、可惜……
唉……
正当沈四虎心中悲愤之时,只听到一声震耳的大喝从火龙舟上传下,顿时将几人目光吸引过去。
“段无极!”
众人抬头望去,便见一身材魁梧高大,穿着一身暗金铠甲的老者从那悬梯走了下来。
他虽须发皆白,但脸上仍旧红光满面,尤为一双眼眸,深邃而又睿智,似还有铁血之光从中闪耀。
看见这老者,段无极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他抱了抱拳,语气平淡而又轻浮,道,“项老将军,本将已下令舟上众人不得下来,老将军为何违反本将军令?”
项屠天眸子一瞪冷哼一声,“既然已到东来县,为何不让公主下榻驿馆?这火龙舟不仅颠簸且潮热难耐,只会加重公主病情。若是公主有些许违和,本将定与你不死不休?”
段无极皱了皱眉,眸中竟有杀机流露,“老将军言过了,十几位当地名医都已在为公主诊脉,连他们都还未得出结论,将军怎知这火龙舟上不能住人?
老将军如此埋怨本将,莫不是想取而代之?”
“你……”
项屠天正要发火,一旁的李文山紧忙劝导,“两位将军稍安勿躁,下官心知二位将军都是心系公主圣躯,一时心急才说错了话。
大家都稍安勿躁,待郎中们诊断过后再决定不迟!”
李文山从中调和,二人便也不再多说,正当几人皆沉默下来时,方才上了飞龙舟的十多位郎中这时鱼贯走下。
他们走至几人面前,先是施了一礼,旋即其中一年岁最大的郎中便说道,“诸位大人,经我等十几人合力诊断,当下已得出结果!”
老郎中顿了顿,接着道,“公主目前虽已无大碍,但持续高热再加之舟车劳顿,已令公主气血皆虚,若再强行赶路,恐是会加重公主病情。
以我等之见,需让公主下榻于舒适居所,精心调养,小心伺候。
若是恢复的快,最多十日便可无碍!”
听罢这话,项屠天眉头一皱,冲着段无极喝道,“你可听到?”
段无极哼了一声,正犹豫着该不该让舟上人马下来时,一旁的李文山紧忙作揖说道,“无极将军,以下官之见,还是听从医嘱稳妥一些。若公主真是因为在火龙舟上加重了病情,恐是国师那里不好交代。
将军无需担心,下官已令人将驿馆打扫干净,县衙差役也尽数派出拱卫驿馆,料想不会有歹人冲撞公主!”
段无极回身望着李文山,寻思了片刻,道,“罢了,那便下榻驿馆吧。县令大人,立刻准备车辇软轿,本将军要亲自护送公主去往驿馆!”
李文山心中开怀,紧忙回道,“下官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