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上下只知太上皇和皇太后先后驾崩,和房太师的举兵谋反脱不了干系,只是谁也不曾知道,此时的皇帝已经是傀儡,而雁樱被燕王的
人彻底软禁起来,她只知道一夜之间父皇母后先后去世。宫中那些她熟悉的宫女和太监,她再也没看到,她虽然单纯,但并不笨,宫中是发生
大事了,可是一层层的侍卫将她的水樱宫包围起来,她是插翅也难飞了
皇帝下令,一月之内,举国上下禁止宴乐婚嫁,以示哀悼,临近过年,这一横生变故,使得原本洋溢在喜悦氛围的皇城百姓都沉浸在一片阴郁当中。
街头高挂的红灯笼全部换成了白色。原本热闹喧哗的街道也变得冷清起来,过年了,难得安生,一切摆摊做生意的都呆在家里休息着呢。
燕王下了朝,直奔水樱宫,雁樱在宫门口翘首以盼,终是盼来了她的三哥,他虽然不是母后亲生的。可是他们到底是一父所出,为何父皇
驾崩,她的三哥脸上没有一丝的悲痛呢,是她太敏感,还是她三哥掩饰得太好?
燕王跨入水樱宫的大门。泪人儿的雁樱迎了上来。一夜的哭泣,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几乎让燕王辨别不出:“三哥,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望着那一双红肿的双眼,燕王抿着唇,内心却是无比的压抑和沉重。
“樱对不起”燕王扯了扯嘴角,声音低沉。
雁樱得眼前这个熟悉亲切的三哥忽然一下子变得好遥远,她怔怔地看着他:“三哥。你什么意思”
“父皇是自尽的,你母后则是殉情而去。”
干涩的眼睛以为没了泪,却不想视线还是模糊了,“父皇为何要自尽?!”
燕王抿了抿唇,他将残忍的事实告诉了樱虽然担心她承受不了这种打击,可是她总要面对!
“不三哥你一定在骗我,我母后不会如此恶毒的不会的呜呜”母后平日里虽然为人严肃,待人也总是冷冷清清的,可是她从
不相信自己的母后会这样去陷害另外一个女人!
“樱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都是事实!”燕王叹了叹气:“三哥知你心里不好受,然而谁有好受过呢。”他的母妃也是她的母后害死的,
不过他没打算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他不想失去樱个皇妹!
雁樱下身来,双手捂着面颊,肩膀不断地颤抖着,“三哥那你告诉我为何要把我软禁起来?是皇帝哥哥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三哥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为什么宫中侍卫都听命于你皇帝哥哥为什么一直没出现过?”雁樱眸,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他站在雪中,抿唇看回望着她。
“你夺权了是不是?你要取代皇帝哥哥的位置是不是?所以你才和我说对不起!”雁樱泪水忽然止住了,一颗心吊得老高,好像一摔下去
,就会四分五裂,灰飞烟灭!
“樱如果你愿意,你永远是天朝的八公主。”
“如果我不愿意呢?”她苦笑了一下,一颗心,早已重重地摔在谷底!
燕王眉梢间浮现着丝丝寒意:“等时机到,三哥可以放你出宫。”
雁樱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他,时机到?是等他夺下林骁哥哥手中兵权之时吗?她的心,寒透了
“从小,和你比和皇帝哥哥还要亲厚,三哥你为什么要让我恨你,为什么,为什么啊!”她撕心裂肺地吼着,整张脸比这雪还要白上三分。
燕王心底掠过一阵阵的疼痛,他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他和她,并肩站在梅花树下,她转首淡淡地问他:“你会这么处置解语?”
燕王面无表情,他微眯着眼眸:“谋反之罪,连诛九族。”
梦菲微扯了扯嘴角,他蓦然转身:“不要告诉本王,你要用第二个要求来换?”
“她一介妇孺,不足为患,而且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能念及一点夫妻情分吗?”
“你的要求都是用在别人身上的?”他的目光泛着寒意,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梦菲伸手摘了一朵梅花,放在手心把玩着:“最后一个要求,留给我自己。”
“好!”
他的爽快令她格外的意外。
“发配边关,充当军妓。”燕王正视着她的眼睛:“可有异议?”
活下,已是很不错了吧?可是沦为军妓,这对房解语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梦菲摇了摇头:“没有。”
他抬眸,摘下一朵开得娇艳的梅花,别在她的鬓发间,微微一笑:“人比花娇,所有的花在你面前都失了颜色。”
梦菲扯了扯嘴角,却是笑不出来,残忍如他,即使像毒药,却也让她要饮鸩止渴呢!
一根白绫,了却余生,这便是房解语的最后归宿,梦菲站在她的床前,看着她闭着双眸,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的。也许,死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吧,她爱着的夫君要将她发配边关充当军妓,她情何以堪呢!惟有死了,才可以让自己的感情清白,让自己的身子永远清白,见过太多的
死人了,可是她见的那些死人死在自己的手下,是连挣扎都不用的,而房解语被白绫缠绕住脖子的时候,一定很难受吧,可是她却努力地在笑,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她嫁给燕王并不后悔
情字何其的伤人,痴情总被无情伤,梦菲望着门外,却一直没再看到过燕王。即使他以前和房解语真的假戏真做,在她死后也吝啬看她一眼吗?雪,再一次飘洒,仿佛哀悼的眼泪。
梦菲走出解语远远地望去,苍茫的白色,看不到远方,眼前只有飞雪凝结成一个个的白点。
“王妃,王爷请你去马厩。”迎面而来的人除了墨寒还有谁?
梦菲眸光闪烁了一下,她蹙眉问道:“你是来看房解语的吗?”
萧墨寒抿着唇,良久才低声道:“是。”
梦菲点点头,穿梭过他的身边,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她?”
萧墨寒没有回答,而梦菲只叹息一声,即使喜欢又如何?王爷也不会放过房解语
迎着风雪走向马厩,他已坐在马背上,伸手递给她:“上来,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在他的搀扶下,梦菲跨上了马背,他用披风将自己裹住,雪不是很大,打在身上也没什么感觉,马儿飞奔出去,踩在积雪上会发出沙
沙声,她靠在他的胸膛上,甚至能感觉到他嘴中呵出的热气打在脖上的感觉。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翻身下马,再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抬首一看,这里不是北山吗?万物银装素裹,白雪茫茫,积雪压得枝桠弯弯,山色空蒙,大山雾岚,卷雪如轻云。
他手上提着一个包袱,然后带着她一路往山上走去:“是不是很美?”
“嗯。”的确很美,不过他的目的不会只是带自己来看风景的吧?
他笑着,也不再说话,他们爬到得并不高,沿着半山腰斜出的一条小路,径自走去,他的掌心很厚实,包裹住自己的手,感觉暖暖的。
走了一会,看到一个山洞,山洞里吹着寒风,冷得厉害,他说:“快到了。”
穿过山洞,看到一处悬崖,而悬崖下面是一处深潭,深潭里的水冒着水汽。
“春天的时候,这里还要美。”他驾轻就熟地拉着她,往通往深潭的岩石台阶走去。
这个时候,雪已经停下了,他笑着望她,开始解着自己的衣袍,“快脱衣衫,我们下去洗澡。”
“呃。”梦菲愣了一下,他带自己赶了这么远的路,就是来洗个澡?
燕王挑眉望着她:“不喜欢?”
梦菲摇了摇头,看着他将身上的亵衣和亵裤褪去,男性赤裸的身躯在她面前呈现,梦菲也不害羞,大方地看着,说实话,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了,燕王走过来,替她解着衣带,笑着问道:“本王的身材如何?”
梦菲扬眸看着他,微微一笑:“一般。”
显然他并不满意这个回答,冷哼了一声,不悦地扳起了脸。
梦菲伸出手去扯他手臂:“跟你说笑的呢。”
燕王这才看了她一眼,他说:“无意中发现这处温泉,鲜少来这里。”他的目光像是陷在回忆当中,“以前”
梦菲看着他:“以前你和别的女子来过?”
她感觉到他脸色微微一变,虽然是稍纵即逝,不过还是被她察觉到了!他转首过来,握住了她的手,优雅地笑着,“你会介意吗?”
她认真地看着他:“会。”
燕王不禁大声地笑起来:“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他喜欢她为他痴狂,他享受着她的付出,是吗?梦菲微勾着嘴角:“你贪得无厌。”
他黝黑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看:“真的么?”
“嗯。”她不怕得罪他,讨好的话,她也说不出来。
燕王不怒反笑,他望着深灰色的天空:“人,都是不容易满足的。”
“你得到某些东西的时候,也必将丢失某些东西。”梦菲伸出玉手在湖面上一遍遍地画着圈圈,涟漪荡漾
燕王望着她白皙的手指,敏感地问:“你想离开我?”
梦菲很自然地脱口而出:“我若是走了,你会找我吗?”
燕王一张脸色顿时覆上了寒霜,阴鸷地盯着她看,一瞬不瞬。
“你这样看着我,怪可怕的。”她嘴上虽是这么说,可是唇边依然荡漾着如花的笑容。
他伸出手将她用力一扯,她整个人跌向他的怀中,后背贴着他的前胸,滚烫如火!
嘴中呵出的热气本该是热的,可是她觉得颈项边冷得厉害,然后便听到他带着愠怒的声音:“若是你想离开,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我,现在招惹了我,就不准你再说这混账话,即使是如果也不行!”
他起伏的胸膛整证明他是真正生气了梦菲咯咯笑起来,“你太霸道了。”
燕王猛然抱紧着她的腰,表现得更霸道一些:“你是本王的,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吗?她不觉自嘲地勾起嘴角,她只希望她走后,他不要再去找她永远都不要
气氛缓和了起来,他给她搓背,打趣道:“你倒是享受,本王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呢。”
“那小女子真是深感荣幸。”梦菲呵呵笑着,尽量使得自己看起来开心一些。
燕王哈哈一笑:“飘梦菲,我怎么觉你骨子里有另外一个你呢?”
师兄不懂,师傅不懂,他却懂?她该哭还是该笑他竟是看得这样透彻,这样了解她呵
沐浴完毕,他亲自为她穿上衣,她看着他眸底荡漾出来的温柔,觉得爱他也是无憾的,起码她幸福过
就如樱说,相爱的人并不一定要在一起,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也够她半生回忆了!
山洞里燃起了篝火,暖气流窜,驱除了寒气
她靠在他的怀里,他用巾布给她擦拭着湿了的发,弄了许久,长发才干,然后他用手指给她梳理着柔顺的长发,她不懂,他为何要耐着心做这样一件事情。
感觉上面的头发被盘起来,然后被一根簪子固定住。
“好了。”他大功告成,如释重负的样子,“梦菲,虽然说你已是本王的妻,不过还是把头发披下来好看一些。”
她想起以前沐雪给自己绾发的时候,就是因为披着,差点丢了小命,如今他却说她这样好看些真是不懂他。
长发为君留,散发待君束。
如今他望着他被火光映红的脸,俊美柔和
抬手摸了摸被他简单束起的发,梦菲心中一动,白皙的脸庞上竟是落下泪来。
他拿出两个大红薯递到她的面前:“你看,这是我特意挑的”不经意地看到她的泪,心中一痛:“怎么了?好端端的又哭?”
梦菲噗嗤一笑:“谁说我哭了,我才没有!”说着,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
燕王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脸上的泪珠:“至于感动成这样吗?”
梦菲偏过脸去,哽咽着声音道:“你不会懂的。”他总是不经意地戳中她的心底深处的柔软
他又怎会不懂呢,做这么多,无非是希望她能一心一意地留下,他真没什么东西可怕的,就是怕她会不翼而飞。
因为在乎,所以害怕失去。
燕王哈哈一笑:“来,我们烤红薯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想来吃得也香。”
梦菲深呼吸了一下,转首过去,“嗯。”
将红薯叉在树枝上,然后直接放火上烤,梦菲看着他脸上被炭沫沾上乌漆抹黑的脸,不由得笑起来
他痴痴地看着,末了才说:“梦菲,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
绝色,倾城,魅惑,这些形容词,她听到过无数遍,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可爱这两字,这种感觉嗯,很特别
是夜,万籁俱静。
她躺在他的身侧,做梦都在笑。
暗夜里,一双夜眸锁住她的小脸,看着她向上扬起的嘴角,自己的嘴角也不断地上扬着,笑意深深。
大年三十,不用上朝,因是国丧期间,所以没有红绸,没有鞭炮
燕王一整天都是陪着她,用如胶似膝来形容二人的关系,一点都不为过。
他说来年过年,他一定和她一起看烟火。
他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一个孩子,要更加努力些才行。
他一直在说,她配合地听着,笑着,当他说起未来的时候,她总是不接话,因为她知道,她和他,没有未来,没有
关上雅轩的门,就是他和她的世界。
她说我跳一支舞给你助助兴,他笑着点头:“嗯。”
大年三十的晚上,梦菲用尽浑身的气力在舞,直到额上渗出汗珠来
他阻止了她,为她拭着额上的汗:“以后还有机会,何必如此卖力?”
一句话,好像刺痛了她的心,他不知道吗,她没机会了
美酒在手,佳人在怀,逍遥,也不过如此。
他端起酒杯,她笑着道:“我也要喝。”
他抿一口酒,然后俯身渡到她的嘴中,她尽数喝下,起身去给他斟酒,然后笑着举到他的唇边,他饮酒完,含住了她的指尖
指尖上湿湿软软,酥麻一片,幽潭般的眸流光潋滟的投过来,大海一般的仿佛能吸走一切,梦菲沉醉其中,她捧住他的脸颊,吻住了他削薄的唇。
这个晚上,他似乎要了她很多次,直到筋疲力尽,耳畔传来他沉稳的呼吸声。梦菲双手撑着床,白皙的手指沿着他的眉梢缓缓地抚下,直到停在他的唇上,“不要来找我,永远都不要。”
一颗泪,悄悄地滑下脸庞,落在他的唇瓣上,她俯身舔舐去自己落下的泪,竟是如此的咸涩。
起身,穿衣,踏着轻盈的脚步,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首一望,望着那优美冷硬的侧脸,微微勾起嘴角:“从此萧郎是路人。”
她离开的那个晚上,大雪纷飞,飞雪没入眼中,刺眼得疼痛,她就是在这样的飞雪连天夜离开的。
他醒来的时候,身边一片冰凉,他起身,四处寻找着她的踪影,慌乱无措的像一个小孩,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她的踪影
面前的梅花枝被他狠狠地折断,手背上青筋暴凸。
太宠她了,所以她不放他在眼中?
觉得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是这样的愚蠢,他的用心,他的付出,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有什么东西,分崩离析,被彻底揉碎了
灵月宫
梦菲一下马,就直奔浪梦云的卧室!
推开石门,只见他负手而立,背对着门口!
“师傅,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娘亲她还活着?”
她的眼神充满着期盼,她的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浪梦云转过身,今日的他没有带面具,所以她可以更加真切地看清他脸上的神情冰冷如霜的。
她不觉后退一步,心好像提到了喉咙眼:“师傅。”
浪梦云勾唇冷笑一声:“还承认我这个师傅?”
梦菲双膝一软,跪在浪梦云的面前:“师傅怎样责罚弟子都好,求师傅告诉弟子娘亲的下落。”
“你不是背叛为师了吗?”浪梦云讥笑一声,眸光犀利。
她心中一紧,有些慌乱:“师傅你要徒儿做什么都可以即使是死。”
“你的死对我来说有何用?”浪梦云眯着眼瞳,迸射出阴冷的光芒:“舞倾,你真是让为师太失望了!”
梦菲低垂着头:“弟子有错。”
浪梦云眯着眼瞳,然后一字一字冷冷地道:“你说他会不会为你去杀皇帝?”
惊骇地瞪着他:“师傅是骗我的?你根本没有我娘的消息!”她是看着娘亲倒在溪流中的,那殷红的血,染红溪流,娘亲怎么可能会活下来?
她的师傅,是了解她的,知道她的软肋,也利用了她这一点
她不怪自己的天真,也不怪师傅的卑鄙,即使回来,要接受惩罚,她也不会怨天尤人,她只是绝望,绝望而已娘亲根本早就离开了,为何
会以为她还活着呢。
浪梦云岔开了那个话题,“背叛师门,是要付出代价的。”
梦菲已是泪如雨下,她不怕,随便他怎么样。
“师傅你错了,即使你用我做筹码,他也不会以身犯险的,他比谁都自私,他最爱的人是他自己。”
浪梦云的心思,她岂能不知,而她说的的确也是实话,雁痕天的确是这样的一个人!
“是吗?”浪梦云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
“世间女子何其多,就算他会放我在心上,也会被新欢取代的,并且遗忘我的,师傅,你的计划已经一败涂地了!”梦菲擦去眼泪,直视着浪梦云。
浪梦云目不转睛地盯着梦菲看:“为师从来没怀疑过你的魅力,尤其是当你付出真心的时候,是男人的都会为你心动!”
梦菲睁大眼眸看着浪梦云:“原来这就是你在王府和我说这些话的目的?你让我恨你,去爱另外一个男人”
浪梦云眸光闪烁了一下:“为师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你不仅爱上了他,而且还背叛了师门。”
“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中!”梦菲恨恨地咬牙,神经紧绷。
浪梦云不置可否:“现在知道,已经晚了。”
即使如此,那又如何呢?梦菲笑起来,坚定地道:“你都是白费心机,他不会来的!”
“未必!”他嘴边荡漾着一抹浅笑:“舞倾,不要把自己看得太轻,你在他心中,有着谁也不能取代的地位,而世上只有一个舞倾,他会来的
,我们一起等着。”浪梦云说完,冷笑了一声。
“卑鄙!”
“你害怕了,怕他会来?”浪梦云蹲下身来,和梦菲平视。
梦菲攥紧了拳头:“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利用我?”
“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他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眯着眼瞳,说了一句摸不着北的话:“你和她一个德性!”说着,站起了身
她?她是谁?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年和他的相遇不是一个巧合?难道是有预谋的?
浪梦云走到石门前,梦菲叫住他:“你是不是离心的儿子?天朝的大皇子?”
他背影一僵,却是没再做任何停留,大跨步走了出去。
双手撑在地上,掌心一片冰凉,手指狠狠地抠住石头砌成的地板,丝丝疼痛扣入指心疼痛蔓延至心。
也许浪梦云要把自己做筹码,所以他所谓的背叛师门,是要付出代价的也没有付诸行动,而是将自己软禁了起来,活动范围就是自己从小住到
大的寝居,她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披头散发,气色难看。
手中拿着一根桃木雕刻而成的簪子,是在山洞的时候他别在自己发间的那一支,样式很简单,手工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上面有很明显的
雕刻痕迹,这,应该是他亲手做的吧!手心烙得疼痛,想起他心头一阵酸涩
谁解相思幽寂浓?
两行清泪,一场残梦。
“舞儿”
熟悉的声音让她心神一颤,急忙站起身来,贴着石门:“师兄?”
“舞儿,你还好吗?”白墨风的声音透露着焦急和紧张。
梦菲微勾嘴角:“师兄,我没事,对了,玲霏现在怎么样?”
“她的情况还算不错,我一直照顾着她。”
“嗯,那就好。”梦菲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是一阵心痛,玲霏,何其的傻啊,就这样赔了自己她爱的明明是师兄,却是燕王的女人
心情,复杂得一塌糊涂。
“舞儿,你放心,师兄不会让你有事的。”
半响,他才吐出这句话!
梦菲拍打着石门:“师兄你不要乱来,不要做傻事,师兄,师兄!”然而回答她的除却沉寂还是沉寂!梦菲滑下自己的身子,坐在地板上,浑
然不觉得冰冷,师兄,不要为了我做出格的事情,不想欠你而且这样做,也不值得啊!
她不知道,她觉得不值得,人家未必会觉得不值得。
头痛欲裂,她爬上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飘梦菲,你竟敢逃离本王,你简直就是找死!”
凶狠的,暴戾的,愠怒的,每一个他都是如此地让她揪心。
“飘梦菲,本王要你生不如死,这就是忤逆本王的下场!”
梦菲皱紧着蛾眉,双眸豁然睁开,额上,已是冷汗涔涔,她揪住衣襟喘不过气来一样,是梦,原来是梦!
梦里梦外,都逃脱不出他无形的纠缠。
睁开眼,是他。
闭上眼,是他。
流的泪,为他。
痛的心,为他。
她知晓的,离开终究是舍不得的,时间,会帮她抚平一切伤痛的,她只希望,他不要来,她宁愿他对自己薄情一些,这样,他们就不必再纠缠
了,彻底的了结!
她宁愿在感情上,对自己残忍,也不想拖累他。
靠在床上,迟迟难以入眠。
胡思乱想的东西很多,丝丝缕缕,缠绕心扉。
灵月宫在望月城的山脚下,灵月宫的上面就是坟场,然而翻过一座高山,却是风景秀丽的望月湖,望月湖生活着十几户人家,有一处庄园,便
是梦菲小时候和师兄师妹们成长的地方。从皇城出发,骑马到望月城,要十日时间。
今天也就是正月初十了
每一日对她来说,都是度日如年,除了见每天给自己送饭的女弟子,她几乎和外界彻底的隔绝!终日呆在石室中,她的脸色也显得过于苍白!
外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无从知晓!
她板着手指,今天是正月十三,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和他分开就半个月了!
正月十五晚上,她正准备熄灯睡下,忽然听到石门外有动静,她心中一慌,翻身下床,轻声地踱步到石门!
“舞儿舞儿”
白墨风的声音透过石门传来!
梦非心中一紧:“师兄!”
“舞儿,你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