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寿目光炯炯:“今日乃是大年初一,京城的大街小巷都会挂满花灯,非常热闹。到了夜里,整条运河更是亮如白昼,我们何不提前为皇祖母祝寿,一同去畅游运河?”
这个提议忒大胆,饶是胆大包天如沐之秋,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想太后是什么身份,诸位皇子公主又是什么身份?便是往年萧逸和上官云清陪她同去看花灯,也都需乔装改扮一番,哪次都是易容打扮成男子模样才敢出门。今日,这么大一群人倒是该如何乔装?再说,如今这宫里姓萧的就剩下这么些个,关在各自宫里不敢出门的几乎都是废人,这般倾巢而出,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便有可能全军覆没,便是萧震天再混账也不能叫他断子绝孙不是?如此冒天下大不讳的事情,萧寿是只猪吗,居然敢提出来?
显然这么想的不止沐之秋一个人,萧逸和上官云清也都跟看精神病一般看着萧寿。
众人的眼神实在太过于直白,萧寿不由摸摸鼻子补充道:“如此,权当我没说好了。”
“嗯!”萧逸点点头,目光看向宝贝娘子,柔声道:“秋儿爱看灯,等咱们出宫之后,为夫带你去瞧。”
立刻有数道羡慕妒忌恨的眼神戳过来,萧逸却毫无自觉性地咧嘴冲沐之秋傻笑。
笑什么笑,怎么没笑死你?
本来只当萧寿放屁,哪想太后却突然来了精神,笑眯眯地问:“逸儿?哀家这个老婆子若是扮作普通人家的老奶奶,可能随你们夫妻同行?”
十三到十五立刻捶胸顿足,我恨啊我恨,为何我们不是小粉团子,那般,我们是不是也能扮作儿女同行?
萧寿的眼睛贼亮,脱口道:“行行,当然行,为皇祖母做寿,皇祖母不去谁去?孙儿、三弟、三弟妹和云清一同陪您去!”
“还有我们!”四个小粉团子立刻呲出小白牙。
“如此甚好!”太后抚掌:“就让寿儿和云清扮作家奴吧!”
萧寿和上官云清额头顿时滑下数道黑线,家奴?这份儿降得可够快。
“那孙儿呢?”十三皇子壮着胆子发问。
太后立刻正襟威言:“你们老老实实回自己宫里守岁去!”
咳咳!沐之秋被口水呛到了,她总算知道萧逸和云清的腹黑是打哪儿遗传来的了,皇祖母,您就算糊弄人也稍微上点心不是?守岁那是大年三十才干的事,今日可是大年初一哟!
其他人倒还罢了,太后自十五岁进宫之后再也没有离开这座牢笼般的深宫大院,竟是一刻也等不及,恨不得肋下生出一双翅膀直接飞出去。但毕竟老老小小一大堆,且又是一堆皇室贵人出行,待到各自脱了华服,让宫女找来普通商贾大户人家的衣裳仔细乔装打扮一番,在十三皇子等人幽怨的眼神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宫时,天都黑了。
四个小粉团子虽不是第一次出门,但爹娘和太祖母都在,如此阖家出动去游玩,当真是百年不遇,所以一个个乐得嘴角都咧到耳根子上了,连宸儿都未幸免。
京城中不乏大户人家在新年携带家眷同游运河的,萧逸早一步派人在运河上包下了一艘不太大的花船,尽管萧逸他老老小小一大群,混在普通商贾百姓的花船中间,倒也不显得特别醒目。
太后和四个小粉团子的安全不可有丝毫疏忽,沐之秋便在萧逸的暗卫之外,让老顽童、夜袭和五名侍卫跟随贴身保护。
太后多年未曾出门,兴奋得如同孩子,保养极好的面颊上时时显露出只有少女才会流露的好奇和羞涩。
沐之秋好不感叹,这就是古代封建社会的诟病,女子不得轻易抛头露面,就算太后亦不能例外。她算是这异世当中的一个变数,偏偏又遇到萧逸和云清这两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奇葩拼死保护,否则,就算她是猫有九条命,此时怕也早死光光了。
这种时代夜游运河虽不比在二十一世纪大晚上畅游秦淮河那般漂亮,但却别有一番风味。没有闪烁的霓虹灯,却有大红灯笼高高挂,尤其是河面上莺莺燕燕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是在二十一世纪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的,平白为夜晚的运河多出几分浪漫和旖旎来。
太后兴致勃勃,沐之秋便张罗了酒水和一应吃食,众人边欣赏灯火通明的运河夜景,边侧耳倾听远处飘来的唱曲,偶尔闲谈两句,端得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正沉浸在靡靡之音中,猛听一声惨叫“有人投河了,快救人啊”,河面上顿时乱成一团。
萧逸、沐之秋、上官云清和萧寿对视一眼,下意识地同时起身去搀扶太后。太后却不慌不忙道:“我和宸儿他们都留在舱内继续吃果子,你们只管出去看看便是!”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个在深宫大院中浸染了一辈子的老人,这一刻表现出来的镇定和大气,便是沐之秋都为之叫好。
“皇祖母,秋儿陪着你吧?”
“不用!”太后宽慰地笑笑:“你是个智多星,一肚子锦囊妙计。有你陪着逸儿,我放心!”
单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已道出了玄机。好端端的大过年怎么会突然有人投河?而且早不投河晚不投河,偏偏要等到他们游河的时候来投,如此,这河投得当真耐人寻味。
“诺!”感激地看了太后一眼,沐之秋和萧逸同声道:“秋儿逸儿遵命!”
将夜袭和五名侍卫留在舱内保护,沐之秋、萧逸、老顽童、上官云清和萧寿五人步出舱外。
才在甲板上站定,便有一黑影飘然而至:“启禀王爷、王妃,查清楚了!”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