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格里回到酒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大厅里,客人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个。更多的人,已经转移到地下一层,那里有火辣的脱衣舞娘,以及令人着迷的各类赌局。
“怎么现在才回来?”卢本靠在吧台边,随口问了一句。
“是啊,有点事。”阿莱格里没有细说。
“等等,”见他要走,卢本伸手拦住,说道,“那个汉克,在酒馆里呆了一晚上,没等到你才离开,一看就不怀好意。”
“多谢。”阿莱格里讶异的望了其一眼,还是点头致谢道。卢本对他一向冷嘲热讽,没想到今天却主动提醒,莫非是转了性不成。
他一边思索,一边向客房走去。到了楼梯口,才想起自己已经搬到了后院住,忙又转身而行。
即将绕过马厩的时候,大狗突然叫了两声。阿莱格里心中一紧,探头去看,泽尼斯正负手站在那里,手中似乎拎着两截木棍。
“回来了?”老者幽幽问道。
“老师,我这就去劈柴。”阿莱格里挠了挠头,主动示好道。
“不用了,”泽尼斯将手中的木棍抛给他,吩咐道,“今晚,实战。”
闻听此言,阿莱格里莫名感觉到脊背一寒,但见老者当先向旁边的空地走去,他还是捡起木棍,迈步跟上。
一个小时后,浑身疼痛的刀术学徒,龇牙咧嘴的躺倒在床上,几乎精疲力尽。这里原本是储存草料的仓库,空气中充满了干草与豆饼的味道。连床铺也是临时搭就的,一翻身就吱呀作响。不过阿莱格里又累又困,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房间的另一侧。还放置着一捆捆干草,大狗乐此不疲的折腾了半宿,终于为自己搭建了一个完美的狗窝。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阿莱格里忙碌异常。随着冬去春来,商船络绎不绝,老管事布林不得不多招了十几名苦力。日夜轮班,以满足货物装卸的需求。
而在下班之后,他还要接受泽尼斯的刀术训练。从最简单的挥刀,以至于成套路的招式,老者倾囊相授。感受到了他的诚意,阿莱格里也刻苦练习,逐渐掌握了相关的技巧。
毕竟,对于武者来说,肉体乃是一切技巧的基石。平日里。他们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来锤炼筋骨,增强力量。而阿莱格里,已经拥有了相当于中阶战士的肉体强度。与其他武者不同,他要做的,就是尽快熟悉自己的身体,以发挥出所学刀法的威力。
“不错,”这一日。再次实战交手之后,泽尼斯称赞道。“你进步很快,一般的初阶武者,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是老师您教的好。”阿莱格里喘着气答道。师徒两人对战时,以五分钟为一轮。刚开始的时候,他简直处处都是破绽,一轮下来。浑身上下会被击中数十下。而现在,他已经将被击中次数,控制在了五次以内。
“莫要过谦。”泽尼斯微微一笑,活动了一下腕骨。
明媚的阳光,被高大的酒馆所阻拦。只从建筑物的缝隙里,铺展开一线狭长的光斑。
开春以后,苦力就分为了日夜两批,轮流工作。今天,阿莱格里要上夜班,所以他中午就来练刀,如果还有时间的话,他打算去贝芙丽那边看看。这半个月,他只去过一次,也不知道姐妹俩近况如何。
推开木门,是打扫干净的院落,房屋前,有一片新开辟的菜田。
贝芙丽正坐在屋檐下,用双层纱布,筛选着晶莹的荧光石粉末,将太大的颗粒挑出来,以免影响月见草墨水的调制。
这就是她们的生财之道,调配简单的魔法墨水,或者绘制一些低环法术卷轴,由拉娜娅带去佣兵工会兜售。
“最近生意如何?”阿莱格里拍拍屁股,坐在她旁边。
“你来了?”讶然抬头,贝芙丽展颜一笑,她将荧光石粉末放下,小心翼翼的盖住,以免行动之间倾洒了。
“今天夜班,所以顺便过来看看,”阿莱格里问道,“怎么样,没人来惹事吧?”
“有拉娜娅在,他们不敢,”贝芙丽拍去裙子上的碎石,“在瑟兰,袭击魔法师可是重罪,会被投入半位面监狱的。”
“那就好。”阿莱格里笑了笑,左右打量一眼,一时竟找不到话说。
“你呢?武技练得怎么样了?”贝芙丽找了个话题。
“还不错,”阿莱格里如此答道,“再过一个月,我就辞去工作,去佣兵工会碰碰运气。”
“拉娜娅也想去做佣兵,”闻听此言,贝芙丽苦恼的抱怨道,“可她一个女孩子,外出探险,实在让人不放心。”
“姐,那是最好的办法,”拉娜娅的声音传来,少女走出房间,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出言解释道,“咱们现在,其实赚不到几个钱,一个三环的法术卷轴,刨去成本,只能剩下几十枚铜币,这样下去,和在学院有什么区别?”
“瑟兰岛的法术卷轴,这么便宜吗?”阿莱格里纳闷的问道。三环法术,放在大陆上就是中阶,卖出几枚金币,都不成问题。
“归根结底,还是我的环数太低,”拉娜娅点头叹道,“而且瑟兰岛奥法最多,足足占了一半以上,若是火系或者电系的法术卷轴,应该能卖的贵一些。”
“我就是火法师。”阿莱格里想要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伊戈先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感应魔网?”拉娜娅想起了他们当时的约定。
“再过几天吧,这段时间,实在抽不出身,”阿莱格里稍一思忖,无奈的说道,“我现在日夜颠倒。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夜班工钱翻倍,因此存下了不少银币。”
“对了,这些钱还给你。”贝芙丽拍拍额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
“好吧,”阿莱格里随手接过。笑道,“如果攒够三枚金币,我就去买一把钢刀,正式开启我的佣兵生涯。”
“我们可以一起啊,”拉娜娅接话道,“那样的话,姐姐就不会担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