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血祭 “妹妹……妹妹……”是谁的呼唤陷入无尽的恐慌,那双手,她终是松开了,那身血红的衣衫熔进了冲天的火焰之间,绽放在地狱的业火红莲,她知道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复仇之花,焚杀万物,于天地之间吞噬世间生灵。这朵复仇之花早已在腐朽的南国埋下了根基,等待 着焚毁一切的那一天。 霓凰握着她的手替她拭去额头的汗珠,只有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恐慌才能折磨一个人整整十五年,或许活着对她们来说比死了更痛苦。 “姐姐,你醒啦!” “嗯,又害你担心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若是没有姐姐,又哪来的霓凰,霓凰早已别无所求,只求在有生之年报答姐姐的救命之恩。” “你无需如此,你我同病相怜,理应相互扶持才是。”花影起身喝了一口蜜糖水,甘甜爽口,倒真的能解去不少烦闷,“对了,那边怎么样了。”霓凰摇摇头,十五年前的旧案,哪有那么容易就水落石出。 “或许,我们也该做些什么了。”花影望着窗外,思绪飘远,那一天也是这样阳光明媚,那个灵动的身影就像是灌木丛中一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在空寂的林间跳动。 “啊……”只听楼下传来一声惊呼,随即就是杯盏碎裂的声音,二人皆是一怔,“那是什么声音?” “我去看看。”花影方一下楼就见门口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沁玉、红袖等人跌倒在地,眼睛直直看着门口,一手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出什么事了?翠宁……”只见门口翠宁趴倒在血泊之中,衣不蔽体,双目圆睁,手指紧紧蜷缩成一团,身上斑斑点点的伤痕引人瞩目,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色,可见她生前定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乃是被人活活□□虐杀而死。花影将自己的罩衫脱下紧紧包住翠宁,她不知道抱着她的尸体坐了多久,直至官府的人来也没能把她们分开。 是我害了你,翠宁,对不起,都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让你去冒险的,你放心,姐姐一定会亲手为你报仇的,我的翠宁,对不起,对不起…… “姐姐,你就让我去吧,我也是组织的一份子,也想为姐姐和大人分忧。”受不了她的央求,花影只好答应让她前去,只是这一别却是成了永别。 赵明月和韩昀息抵达之时,都被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是何等的凶恶之徒才会将一个妙龄女子活活虐杀而死,此等穷凶极恶之人真的让人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殿下,是属下失职,还望殿下恕罪。”那捕头见惊动了皇子也是吓得不知所措,九皇子韩昀息风流成性,终日流连风月场所,这沐风楼更是许多达官显贵必来的场所,若是此事处理不当,莫说乌纱难保,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忧。 “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可曾查清楚?”韩昀息也不愿与他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直奔主题,竟然敢在天子脚下作案,可见此人是何等的猖獗。 “殿下恕罪,小的……小的无能,还未查出是何人所为。”那捕头见韩昀息表情冷峻,更是吓得吞吞吐吐,言语混乱。 赵明月掣了掣他的衣袖,疾步上前去搀扶花影,却被她拒绝了,她悔,她恨,她后悔为何要派她去执行任务,她应该自己去的,翠宁武功不佳,心思又不够缜密,她怎么会那么糊涂,让她白白丢了性命。她更恨那凶手,竟用如此手段残害一个女子,若不能将此人诛杀,她寝食难安。 “很难过是不是,其实你不必这样,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任何人。”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冰冷无情,让人恐惧,只是这冰冷中透露的杀意比他手中的剑更让人畏惧。 霓凰看着窗前的人,依旧是面无表情,他好像从来都是这样,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没有见到他笑过,哭过。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但就是这个小少年亲手杀死了追杀她们的七八个追兵,这么多年早已分不清是恩情、友情还是亲情了,只知道有这个人在她们就有希望。因为同样的目的,同样的期盼,她们追随着他来到这里,这个住着他们共同敌人的地方。 霓凰想了很久还是开口了:“大人,他真的是一个能担大任的人吗?”论才学,莫说南国,整个天下能与之匹敌的人也寥寥无几,只是此人性情太过温和,恐怕难当大任。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慕雪枫转身离开,只留霓凰一人愣在原地,他也不知为何就选中了他,或许是他那日的豪情壮志,或许是他五年来的精心布局,或许只是为了平反十五年前的旧案。在这战火纷飞的时代,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也没有人能够说谁的决定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霓凰紧紧抓着窗棱,是啊,这并不是她该关心的事,她该做的只有服从命令,做好组织交给自己的任务,从他们加入的那一刻起,“血祭”这个名字就将伴随他们一生。 “是被吸干血液枯竭而死的,死者生前饱受□□,右臂骨折,颈部断裂,全身上下大小伤痕不计其数,凶手……不是一个人。”赵明月看着花影一字一句地说着,这个她第一眼就觉得与众不同的女人,也终究只是一个女人,谁也无法在目睹了此等惨案的情况下还能够镇定自若,哪怕是铁石心肠的人。 “花影姑娘,可否告知翠宁姑娘生前去过哪里,又与何人接触过亦或是有什么仇家?” “多谢公子,花影替翠宁谢过公子,只是这是沐风楼的私事,还望公子不要插手的好。”花影朝她福了福身就要离开,却被赵明月拦下。 “姑娘所言极是,此事与我无关,我本不该过问,只是凶手穷凶极恶,姑娘难道愿意看着其他人也惨遭不幸而坐视不理吗?还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赵明月说着看向韩昀息,他从一知道此事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但对于翠宁为何被杀一事却只是问了衙差几句就不再过问,一个当朝皇子竟会对此等凶残之事草草了之,她绝不相信他会是因为无能才不予追究。一个连鬼兵都敢查的人如何不肯替一个弱女子讨回公道。 “此话怎讲?” “我方才替她查看,发现她虎口、四指指肚以及掌心都有一层薄茧,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应当是经常手握某一种兵器所致,比如说:剑,只是她的茧比较薄,因此练剑时间应该不是很长,但她平时就负责打扫和干一些粗活,因而很少有人注意到她,只是让我想不通的是,一个相貌如此娇艳的女子身在青楼却只是做些粗活,除非这个人身份特殊,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烟花女子,我说的对吗?花影姑娘。”赵明月虽叫着花影的名字,却直直地盯着韩昀息。我以为你会和别人不一样,原来政客从来都是一样的,只要不是自己,无论牺牲的是谁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