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剩下一个小时的时间。
夏宁并没有着急开始搜寻那柄短刀可能出现的镜子,而是仔细端详着墓室里的一切细节。
他先前浑不在意的四处打量着这处墓穴时,曾经注意到墓室中所陈列的三千面镜子的表面都有着同样的表面,血液干涸后风化所留下的红色斑点,这代表着几乎每一面镜子几乎都见证过一场血腥的屠杀。
那些血迹的主人大概是些盗墓贼或是其他类似于他这般的人,大概一进门便因为眼角的倒计时而开始急不可耐的寻找着那面镜子。
却在仔细端详着镜子的时候,被镜中突然出现的恶鬼抓住、剥皮。
“墓室里大概有三千五百多面镜子,每一面镜子上都沾染着干涸的血迹,这说明这个镜中鬼几乎干掉了所有站在镜子面前的人。经历了三千五百多次胜利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出现失败的,鬼也一样,所以我需要做的就是站在镜子前,静静的等待,等着镜中鬼被他的好胜心驱使着现身的那一刻就行了。”
夏宁扫过那盏摇曳不定的长明灯,站在这个足以令常人昏死过去的场景里冷静的分析着自己的处境、恶鬼的性格、自己可能用到的线索,他瞧着镜面上深浅不一的血迹,估算着当时被害人与镜子的距离,“人类动脉能够喷射的极限距离大概是一米多点,所以大概只要站得远一点,就可以了。”
“大概这样的距离吧。”
他站在了唯一一面没有沾染鲜血的镜子面前,假装出一幅被吓到无法动弹的表情静静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显然他的策略起作用了。
“砰。”一声巨响之后,墓室周围的墙体破开了一个大洞,如同潮水一般喷射而出的恶心虫子倾泻下来。
夏宁的耳朵中满是悉悉索索的虫子蠕动声——镜中鬼想要逼他挪动脚步。
墙壁裂开的瞬间,火焰跳动了起来。
如同厉鬼索命一般的幽咽哭声远远传来。
夏宁似乎被突如其来的恐惧吓倒一般,他站在原地瞧着自己身前的镜子,上前两步之后一动不动,似乎被吓坏了。
他心中计算着时间,心中有些许急迫,手表上的荧光指针已经指向了二点半,再过半个小时便到了鬼魂退散的鸡鸣时了。
也就是说,半个小时之内,镜中鬼若是还不现身的话,他的任务便算是失败了。
这是一场耐心的比拼,谁先耐不住性子,谁便已经输了一半。
“夏宁。”
忽明忽暗的昏暗光线中,黑暗中似乎有人正在呼叫着他的名字。
夏宁仍然滞立在原地,但内心却兴奋的差点叫出来。
那个被好胜心所驱使的镜中鬼终于按耐不住自己了。
耳边的声音逐渐走调,声音的主人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
当时间最后只剩下五分钟的时候,那盏跳动在棺椁上方的魂灯猛然跳动了几下了。
妖异而不详的血色红光自棺椁上慢慢渗出,顺着腐朽棺盖空隙滴落的血液落在了地上,棺材的棺盖猛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声音,就像是有人用长指甲挠过黑板;随着而来的还有一阵尖锐至极的尖叫,那盏摆在棺材上的长明灯随着棺盖的震动而摇摇欲坠。
“这个时候,该是boss登场的时间了。”夏宁舔了舔嘴唇,脸色因为肾上腺素的翻涌与内心几乎不能抑制的兴奋而通红如血。
他甚至还能听见自己的毛细管因为心脏的过度兴奋的破裂的细碎声音。
此时的他眼前铜镜的表面已经如同地下沸腾的岩浆一般不断的涌上血色的沸腾气泡。
直到最后一刻红色镜子表面平静下来的最后一刻,那柄滴血的短刀也没有出现在镜中。
又过了几秒,毫无征兆,镜子上开始出现一道道如同用刀剑切过的整齐划痕,那一幕看的夏宁是颇为触目惊心。
墓室之中开始出现杂音,分明只是些蝉鸣、蛙叫或是风拂过树叶时的普通声音,却给人带来一种无法名状、甚至没有办法描述的恐惧感。
紧接着,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镜子中的血光在几乎难以说明的短时间中汇聚成了一张表情狰狞却与夏宁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脸,龇牙咧嘴,左手捏着一柄不断滴血的短刀,而右手则攥着一叠厚厚的带血人皮面具,带着恶狠狠的狞笑瞧着夏宁。
镜中的血雾如同东归入海的小溪河流一般一般汇入红眼怪人的鼻中,他眼中的血色也在这玄妙异常的一呼一吸之间慢慢褪去。
接着镜子微弱的红光,夏宁才有机会仔细观察了一番镜中人的样貌,镜中人虽然有着与他如出一辙的外貌、动作、形象甚至是语气,但他的皮肤上却有着一片暗红色篆书符文,那种带着铁锈一般的暗红色图案就像是鲜血干涸所该呈现的一般,而除此之外,他还有着一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
就像是屠夫看着已经固定在案板上的猪肉。
镜中的红眼夏宁吐纳着空中愈发稀薄的血雾。
“我终于等到你了。”夏宁瞧着镜中鬼冰冷别扭的笑容嘴角微斜,绕着长明灯不住打转,这个游戏显然从一开始便不是一个比拼力量或是速度,而是一个更为侧重智力的游戏,墓室之中一定有着什么能够让他完成反杀的道具。“我还从没有见过你这么丑的鬼呢!”
毕竟这是新手任务。
他在拖时间,他在寻找房间中的线索。
镜中恶鬼瞧着夏宁有恃无恐的表情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张嘴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
镜中鬼的声音很嘶哑、很难听,整体就像是两张砂纸在空气相互摩擦所发出的刺耳噪音。
他也在拖时间,长明灯已经很弱了。
“很简单,墓室与墓道中的镜子不管材质、样式、款式如何,镜面都有着同样赤红色斑点。”
他顿了顿,瞧着即将熄灭的长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