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的?”云初弯腰将休书捡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盈盈的看着钟霖,就如同初见他时候一样。
钟霖忽然觉得那样的目光有点刺眼,让他有点想逃。
“给你的。”钟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三个字说出来,似乎面对这样的云初,他的心底也隐隐的有了一丝难耐的感觉。
“好。”云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也懒的看休书的内容,而是将休书叠好,收入了怀中。“那么,你可以走了。”
你可以走了
钟霖的心微微的一颤,她还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看着她微微侧过去的脸庞,才不过几日没见,她就消瘦的厉害,那件天青色的宫衣显得宽大了起来,一副弱不胜衣的感觉。
“你”钟霖艰难的动了一下自己的唇,还是止住了自己的话语。从今夜起,他就彻底和这个女人一刀两断了。他拍了拍手,让随从进来,钟霖转身从随从的手里接过了一直提篮,放到了云初的面前。
“这又是什么?”云初歪着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钟霖。
“听说你一直不肯吃东西。”钟霖黑着脸,缓缓的说道,“这是母亲替你准备的糕点,都是你爱吃的。”说完他将提篮重重的放在了地上。
终于来了,云初先是一怔,随后轻松的笑了起来,“这也是你所希望的吗?”
钟霖咬牙,他见不得云初的笑脸,总觉得这个女人笑的太不真实。
“是。吃完我就走!”他恨声说道。
“钟霖,你知道不知道你真的很傻。”云初起身走到钟霖的身边,靠近了他,然后缓缓的说道,“和我一样傻。”她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轻的钟霖几乎听不太见。她离他离的很近,柔软的气息就回荡在他的唇齿之间,就好象她只要一仰头就能吻住他的唇。让钟霖不得不朝后退了一步。
云初却没有如同往昔一样的追过去,而是淡笑着蹲在了地上捻起了一块制作精美的糕点,糕点在她的指尖盈盈润润的,衬的她的手指也有点透明。
糕点很甜,甜的有点发腻,云初吃的很慢,就好象一点点的要将这糕点之中所有的味道都铭记在心中一样。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她的肚子渐渐的痛起来,就好象有东西生生的要从她腹中的皮肉之中被剥离开来。她依然面无表情的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的品味着糕点的甜腻,直到真的有一股热流从她的腹部涌出,顺着双腿缓缓的流下,她才因为体力不支而跌坐在了地上。
察觉到她的脸色越来越白,一直站在一边的钟霖清俊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裂隙。
“你怎么了”他忍不住出声问道,她看起来痛苦极了,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糕点终于从她的指尖滚落,而她的裙摆上赫然出现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你居然不知道吗?”云初强忍着痛,有点愕然的看着钟霖,这个如同他名字一样钟灵毓秀的男子,实际上读书有点读傻了。云初忽然吃吃的笑了起来。“你居然真的不知道”云初笑到最后已经气息不稳,钟霖再也忍止不住俯身握住了她单薄的双肩,“我不知道什么?”他几乎是吼的问道。
“你不知道这糕点之中掺有滑胎之药?”云初笑的极其的惨烈,她每笑一下,血就会流的更加的多。
“你”钟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点困难起来,原来云初她该死,他竟然在此刻感觉到了一丝慌乱和心痛。这是母亲让他带来的,他怎么会知道母亲存的是那样的心。而且他完全不知道原来云初已经怀有身孕。这是他的孩子!钟霖的心头升起了一丝喜悦但是很快就泯灭了下去。
“钟霖,让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云初忽然觉得这样的钟霖有点可怜,她的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什么?”钟霖白着一张脸,完全不知所措。
“孩子不是你的!”云初说完就放肆的大笑了起来,惹的钟霖忽然一把掐住了云初的喉咙,他素来清俊的面容此刻已经变得狰狞恐怖起来,青筋在他的手间隐隐的流动。才不过一刻的时间,他就经历的悲喜两重天,愤怒已经叫他忘记了所有的风度和气度。
“是谁?”他狠狠的掐着云初的脖子,恨声问道。
“你又不会在乎,何必多问”云初剧烈的咳嗽着,掐死她吧,反正她已经不想活了。她的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脑子里面除了报复的快感之外已经没有别的什么念头。
手下的女人完全没有半点挣扎的意思,良久钟霖才放开了自己的双手,颓然的跌坐在了冰冷的地上,双目空洞的看着倒在他怀里已经渐渐变冷的女人,他不在乎?他真的不在乎吗?
齐肃帝三十三年秋,长平公主被敕夺封号,滑胎血崩卒于天牢之中,尸体离奇失踪,原长平驸马疯。
同年冬月末,齐肃帝薨,原房山郡王云秋荻领兵入京,登基为帝,改年号昭阳,史称齐睿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