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黎寒打开门，正好碰上外出回来的顾剑程。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见到他身上的伤，便马上了然，“黎大哥。”他迅速窜入，随后把门关上。　　“日本人四处搜捕行刺白川的朝鲜人，听说被秘密保护了起来，想必这是你们青帮做的。”　　“不错。我们青帮向来是看重有情有义的人。”　　顾剑程看了看他，“还好伤得不算重。”　　黎寒冷哼一声，“不碍事，子然姑娘已经帮我处理好伤口了，他日本人想要老子的命，没门。”　　“你受了伤，怎么还往外走？理应在府上休养一些时日。”　　“我要不回去舞厅坐镇，日本人就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了。”　　“那也等过了明日再说。”顾剑程边说边拖着他往客厅走。　　黎寒有些为难地看着方子然，她什么也没有说，安静地走上二楼。　　顾剑程安排黎寒在客房睡下后，便往房间走去。他轻轻推开房门，见台灯亮着，听见方楚惜轻声问道，“回来了？”　　“嗯，怎么还没睡？”　　“睡了，口渴，起来喝点水。你把黎大哥留下来了？”　　“他受伤了，深夜走出去很危险。姑姐替他处理的伤口不错。”　　方楚惜下楼时恰好听到了他们两人的争吵，两人都很激动，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恰好看见丈夫回来，她于是退回房间，以免姑姐尴尬。她下定决心要做点什么，不能让姑姐错过姻缘，直觉告诉她，这一定会是一段良缘。顾剑程见她沉默不语，走到她身边，俯身在她的头上印下一吻。　　方楚惜皱眉，“你喝酒了？”　　顾剑程柔和地笑了笑，“大家高兴，聊起以前一起在军校的事，忍不住就喝了一两杯。”　　方楚惜有些愠色，“你伤还未好全，怎么能喝酒？”　　“好，我知道了，我的夫人。我会顾着自己的，那帮兄弟也知道我身上有伤，而且还有娇妻要照顾，也没敢让我喝太多。”　　“去下个澡吧，一身酒气。”　　“好！你先睡。”　　　　过了几日，方楚惜感觉精神好了些，借口想吃上海小笼包，打发顾剑程去买。见他出门后，他唤来阿生，让他开车送她去黎寒的舞厅。　　上海有东方不夜城之称，每当夜幕降临，舞厅的霓虹灯闪烁起来，入口处极其性感的红舞巨幅照片特别醒目。大白天，舞女们还在休息，舞厅很安静。　　黎寒听见有一位顾夫人来拜访，马上让人请进来，只见方楚惜缓缓走入。“黎大哥的舞厅很是富丽堂皇呢！”　　黎寒笑笑，“我这也就是混口饭吃，和百乐门、仙斯迪那是没法比。”他看了她一会，“你脸色不好，肯定还没好利索，你怎么就到处走？”　　方楚惜往一旁的椅子坐下，“不碍事。你的伤好些了吗？”　　黎寒眼睛一亮，“是子然姑娘让你来看我的吗？”随后，他心中警惕地望着阿生。　　方楚惜浅笑，“阿生是自己人，无妨的。”　　阿生见她如此信任自己，很感动，他很识趣，转头对方楚惜说，“少奶奶，我出去周围看看。”方楚惜点头说好，只见黎寒仍怀着期待的眼神，她笑笑，“姑姐不知道我来。”方楚惜没有忽略他的失望，她开门见山道，“黎大哥喜欢我家姑姐？”　　黎寒一愣，随后有些丧气，“她狠狠地拒绝了我。”　　“其实，我姑姐是挺喜欢你的。”尽管还拿不准姑姐的心意，但方楚惜知道姑姐肯定不讨厌黎大哥。　　黎寒苦笑，“楚惜，你在骗你大哥了。她若是有一点喜欢我，又怎么会赶我走？”　　方楚惜表情严肃，“黎大哥，你不会就这样放弃了？”　　“我没想放弃，我没读什么书，可是却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黎大哥，我请你不要放弃我姑姐。她是值得你去爱的女人，她从来都是面冷心热，她的心比谁都善良。”她把方子然的身世，她的痛楚都一一告诉了黎寒。　　黎寒心里沉甸甸的，他很心疼她，“原来她有这样的过往。”突然，他眼神有些狠厉，“告诉我，那个伤害她的混蛋在哪？”　　方楚惜白了他一眼，“他早已无足轻重。黎大哥，我姑姐只是害怕受到伤害，她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哪怕我的父母视她如己出，也无法消除她的生母对她造成的影响。”　　“你要脸皮厚，死缠烂打可是可以的。当然如果有时间，能专研些学问，那自然更好。”　　黎寒很认真对方楚惜说道，“楚惜，往后你就是我亲妹子了。”　　方楚惜慢慢站起来，有一丝头晕，她忍住，笑了笑，“我更希望你会是我的姑父。我先回去了。”　　黎寒一把手扶住她，“你脸色很不好，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阿生会送我回去。晚上记得过来换药，姑姐不会不管你的。记住欲速则不达，要有耐心，细水才能长流，让她慢慢接受你。”　　“妹子，我知道了，你就先顾好你自己。”　　　　顾剑程回到家见到方楚惜留下的字条，“阿程，我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回，无需担心。”他把字条揉成一团，气得都想暴打阿生一顿。他难道不知道她还未痊愈？居然敢陪她一同胡闹？　　待见他们回到家后，他目光冷寒地盯着阿生，“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方楚惜已疲惫不堪，“不要骂他，是我吩咐他的。阿程，我都晕，想休息一下。”　　顾剑程见她这虚弱的模样，什么气都消了，心疼地把她抱起，“现在知道头晕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替她盖好被子，“你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只是她已似乎经睡着了。　　顾剑程返回一楼，他凌厉的双眼扫过阿生，“她干什么去了？”　　阿生极少看见少爷这样生气，小心谨慎道，“去找黎老板。”　　顾剑程皱眉，“找他干什么？还不让我知道。”　　“您知道了，就不会让她去了，少奶奶清楚的很。”　　“她想做什么，不能等身体好点再去？”　　“我也是这么劝她的，她说怕苏州过后无艇搭。”　　顾剑程心思缜密，心里明白了几分，难道她想撮合方子然和黎寒？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