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在这种全民积极抗战的情况下,依旧有人趁火打劫,抢夺运往前线的物资。方楚惜与上海的小姐夫人们一起在为伤兵和战地医院募捐,看见几个高大的男人对着运送物资的人拳打脚踢,因为人员紧缺,百姓自发组成运输队。方楚惜忙跑过去阻止他们的恶行,“这些是给前线将士们的,请你们不要这么做。”一个较为结实的男人一把推开她,“滚开,少多管闲事。”方楚惜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位年轻的夫人把她扶起来,“呀!你流血了。”大冬天,擦伤皮,真的是钻心的疼。她忙从身上拿出自己的手绢,在方楚惜的手上简单的包扎了下,“等会到医院上点消炎药。” 赶过来的方子然看了一眼方楚惜,恼怒地对着那人骂道,“国难当前,你们在这里抢劫,欺负女人,就不觉得羞愧吗?”说完,一巴掌往他脸上拍去。 “该死的女人,敢打老子,我若不修理你,就枉为人了。”说完一脚往方子然身上踹过去,动作太快,方子然来不及防备,疼得弯腰。方楚惜心疼极了,大声喊,“姑姐。” 那人还不解恨,再踢一脚过去,人还未碰到,被黎寒一脚踢出一丈外,“有本事欺负女人,何不去前线打日本人?”他拔出□□,咬牙切齿,“这种败类,就该去见阎罗王。”一众小姐夫人们极少遇到这样的情况,都吓得面色发白。 方楚惜焦急地唤住他,“先生,请放下枪,日本人侵略我们,我们又何必同室操戈?前线已经流了太多血,难道我们后方还要制造血腥场面吗?” 黎寒狠狠道,“讲话文绉绉的,老子听不懂。我这是替天行道,这些人连前线物资都敢抢,心中还有这个国家?家都不要的人,畜生不如。” 方子然站起身来,盯着他说,“你有何权利去决定别人的生死?”她伸手把他的手中的枪拿下。 方才还很有气势的男人突然满脸悲戚,“家?我们早已经没有家了。东北沦陷,我们就命如蝼蚁,我们的亲人被活活饿死,国人又何曾怜悯过我们?” 在场的女士们忍不住心生怜悯,“既然东北已经没有家了,就把上海当成家如何?”站在方楚惜身旁那位年轻的夫人轻声说道。 “我们都要尊重和关爱那些保家卫国的前线将士,我们都不希望上海成为第二个东北的。”方楚惜说道。 黎寒开口,“听说东北男儿都有血性的,日本人侵占了东北,如今又想染指上海,这不是正好给你们报仇雪恨的机会吗?” 男子思索了一会,似乎茅塞顿开,对着方子然与方楚惜说道,“两位小姐,我为自己的行为道歉,请求你们的原谅。” 姑侄俩对视了一眼,“我们接受你的道歉。” 男子看着被黎寒手下压制住的几个兄弟,“我们并非不尊重前线战士,只是对军队没有信心。” 方楚惜语气肯定道,“你放心,十九路军一定会奋力抵抗的,只要我们军民一心,日本人就不会得逞。我的先生在十九路军,他说将士们的士气非常好。” 他点点头,“走,兄弟们,我们找日本人算账去。” 黎寒环视了这一群受到惊吓的女人们,收好枪,有些轻蔑地开口道,“这点事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女人能成什么气候?” 方子然白了他一眼,“我们这些女人不为严寒,照看伤兵,赶制棉衣,帮助筹备军用物资,为的是让前线的男人们无后顾之忧,女人成不来气候?” 黎寒被她都得哑口无言,他盯着这些女人看了好久。报纸发文号召大家为前方将士缝制棉衣,他当时就觉得好笑,谁来干?谁知,捐布料棉花的人纷沓而来,不仅贫家女子赶来做义工,富家小姐及少奶奶们也积极上阵。平日里,那些小姐、太太们哪一个不是娇生惯养?如今却无疑喊累的,他不禁对她们刮目相看。他向来不知道尊重女人,觉得女人只有两个功能,一是睡觉,二是生孩子。可是,这些女人欢声笑语,给战争带来一道美丽的风景,温暖了男人们的心。 黎寒看着这些女人说道,“我黎寒读书不多,民族大义还是知道的,我和弟兄们随时恭候各位夫人小姐们差遣。” 一切平静下来后,方楚惜笑看着身旁的女人,“方才,真的谢谢你。手绢我洗干净再还你。” 谢夫人笑道,“不用客气。听你的口音,不像是上海人?” “我是广州人。本来是到上海蜜月游玩的,却不巧碰上这场战事,我先生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军人,他要留下来保卫国土,我自然就留下来了。” 谢夫人惊喜道,“我先生也是黄埔毕业的军人,也是广东人,没准他们两人还认识呢!我先生姓谢,名晋元。” “我先生姓顾。我叫方楚惜,你叫我楚惜就好。”方楚惜感到非常开心,这是她在上海的第一个朋友。 谢夫人笑道,“等战争结束,你与先生一定要到我家来做客,我做上海菜给你们尝尝。” “好呀!以后你也一定要到广州来,看看岭南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