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想吃什么？”

林轩微微皱眉。

“米饭蔬菜。”

克汗开口。

“米饭是每一个草原人最喜欢吃的东西。”

克罗缓缓开口：“但草原没有耕地，只能放牧，只能驯养牛羊，每年都有商贩从凉州贩卖粮食到草原，不仅价格奇高，而且数量很少，只有那些大的部落才能吃得起。”

“赶九州灾年的时候，一头羊只能换一升米。”

粮食盐铁兵器全都是管制物品，只有通过走私的途径，而且量还很少。

“那你们草原人每年南下，打了几百年，又打出什么东西了吗？”

林轩轻笑。

“打不出东西也要打。”

克罗语气坚定。

“我在九州游历的时候，度过很多书，也请教过很多人，九州文化足足传了几千年，哪怕王朝更迭，九州依旧还是九州，不管他们再怎么打仗，再怎么改朝换代，对于九州之外的人来说依旧是一头猛虎。”

“而在我们草原，每隔几十年，几百年就会有一个强大的部落消失，哪怕这个部落曾今强盛一时，铁骑数十万，也无法像九州大地那样源远流长。”

“我曾今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九州可以一直强盛，后来我明白了，那是因为他们拥有广袤的山川江河以及肥沃的土壤。”

克罗的眼底泛起精光：“和九州人相比，我们草原部落就像一朵花儿，虽然盛开时很美丽，但只要狂风一到，便会化作飞灰，而九州人则是一颗参天的大树，他们的根深深的扎到土壤中，无论多大的风，都吹不倒。”

“所以你们也想要成为一颗参天大树？”

林轩开口。

“是的。”

克罗点头。

“看似我们的部落很强大，坐拥十数万带甲之士，然而待到狂风一起，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只有南下才是我们唯一的活路，打下一片能够耕种的土地，让我们的子子孙孙不用在被风吹雨淋，不用在靠放牧为生。”

“很伟大的理想。”

林轩举杯：“哪怕作为敌人，我也敬你们一杯。”

“多谢。”

两位老人举起酒杯，三人一饮而尽。

林轩话锋一转：“虽然我敬佩你们的理想，但身为九州人，我绝不会让你们草原人南下，武遂雍城将会死死的将你们锁在草原。”

“就算我们失败了，我们的子子孙孙也会继续打下去。”

克汗道:“不战最后会死，战则有一线生机。”

“同样的话，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你们也进不去凉州。”

老人起身，深邃的目光看向武遂方向，十万铁骑成林似海，宛若铁甲洪流，战马嘶鸣，哪怕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颤抖。

“呜”

“呜”

“呜”

千只巨大的号角吹响，嘹亮声音回荡，久久不绝。

数万铁骑在大地狂奔，朝着武遂城冲去，千人一队，前面的死光了，后面的立马顶，铁骑之后，则是数万的步卒，手持大盾，推动着一座座巨大的攻城器械往前。

惨烈的攻城战即将开始。

克罗语气悠扬：“我们有最勇猛的武士，他们跨越数千里的从草原，为了给背后的女人和儿子杀出一条生路来，哪怕再高的城墙，也挡不住他们手中的弯刀。”

“那我们便看看，是草原的弯刀锋利，还是武遂的城墙更厚。”

林轩起身，并肩站立，将战场收入眼底。

再号角回荡的时刻，武遂城头，百面战鼓敲响。

“威武。”

“威武。”

“威武。”

数万边军士卒举起长枪，震动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