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探子有意思,“大敌”当前,却不畏惧,一派镇定之中,比他张栻还要有气度。
刘涣还是不见起来,张栻急了,前前后后差了五六拨人去请。说他这一方将领、一方父母官,遇到大事不管不顾,无论如何说不过去。
果然,刘涣的好梦被惊,气冲冲地来到湘江北岸,登到高地,见得张栻集结人马,正紧张不堪,他开口就是大骂,道:“哼!张栻啊张栻。你但凡有你老爹的半点才学,也不会做出这等草包事情来!若来者为敌,你这防守之势简直弱爆了,没有阵型不说。更不会依仗特殊之地里地势,却跑到岳麓山上去查探,你查探个逑!”
张栻惊愕之中,却被他破口大骂,当即也是来了火气,回应道:“哼!能不能防住是能力问题。可有些人尽然不管不归,防也不防,这是态度问题,是原则问题,你如何对得起官家赏赐?如何对得起百姓重托?”
刘涣道:“哟,你这榆木脑袋,你还来劲了!放开你的眼睛看看,此乃黄昏时刻,从你差人来请我到现在,已然半个时辰过去了,若来者是匪盗,还会等这般久的时间?哼!只怕这区区半个时辰,潭州已然土崩瓦解了想你父亲张俊之才,经天纬地,万世传颂,却怎地生出你这个草包来?我看还是算了,今朝过后,你去教你的子曰诗云罢,休再这驻军之地丢人现眼!”
张栻尴尬而愤怒,道:“你你哼!好,张某人不伺候了,这便走也!”说完果真扬长而去。
刘涣也不阻拦,叹息道:“哎,一个武将之后,却是一个幼稚的义气之人,半句辱骂且承受不住,还如何安抚一方军旅治安?去罢,去了也好,甚么朱熹、陆九渊、吕祖谦之辈,才是你的同道,在我刘涣跟前,你没有半点逑用的。”
张栻听了身后阵阵不断的脏话,更是难以承受,他书生意气作祟,受不了这口卵气,对旁边众人的劝阻不予理睬,脸红筋涨地走了
刘涣登高呐喊,道:“乡亲们,回家去吧,来者不是匪盗,而是同袍,我刘涣敢以向上人头担保,若我潭州父老有半根汗毛之损失,一切由我刘涣负责!”
话是这般说,现场众人一个也没有离去,今日他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血流当场,也要为潭州拼尽全力!
此乃潭州之气度,其光芒之璀璨,堪比日月!
刘涣也是无奈,忽而道:“好,尔等既不远离离去,或许是对我还不相信,那我便证明给你们看!”
见他说完,突然间一个纵身,身形猛地一震,起落之间,而后矗立在一块大石之上。这一切说来慢,当时不过眨眼之间,惊得在场众人一个感慨,暗道他刘大人寻常之间这般文弱,没想到还有这等身手!
不等众人淡定,刘涣深深吸了一口气,丹田之中内劲躁动,如被束缚了很久很久的烈马一般,全尽由其识海调动,催促咆哮之声,夺口而出!
只听他呐喊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如此一连喊了三声,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烈、一声比一声猛如龙吟大泽,虎啸深渊,经久不歇,颓势不现,回声远杨,惊天泣地
时人更加佩服,赞叹道,“我的天了,尘世间怎可能有这般大的呐喊声,他这到底是人还是神?”
片刻过后,突地从四面八方传来同样的声音,也是那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乡亲们以为是刘涣呐喊出去的回音,却有眼尖之人发现,刘涣早已停歇许久,就算是回声,也不可能这般长久的
果然,刘涣哈哈大笑,笑声带起气流,刺破风雪,豪迈之中,霸气一展无余。而后忽地呐喊道:“洞庭湖外即家园、洞庭湖外即家园”
不晓得他这话是甚么意思?但可以看到四方来人突然间整队急行,尽皆往西北方向而去,正是洞庭湖畔
有人惊道:“大人,他们要动手了!”
刘涣笑道:“莫慌,来人都是兄弟,我说过了的,老乡们,你们一定未曾见过军旅大阵,小子这便请你们去洞庭湖外看看吧”
在他们眼里,这刘涣真是神人,尽用呐喊之声,调动千万之众。如此看来,来者一定是他的相识,说不得,果真是同袍无疑。
众人跟了刘涣,朝洞庭湖而去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后来,他们震惊了,只见陆陆续续的为首之人见了刘涣,赶紧翻身下马,行礼道:“事成!老四带兵三千众!”
“事成!老五带兵两千众!”
“事成”
“哈哈哈,还有我,老子也把此事做成,却只有五百余众,但个个都是百人敌、千人敌、万人敌,你欢喜么?”
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豪迈汉子,见了刘涣不行礼,却自称一声“老子”。
刘涣拱手道:“辛苦师父,徒儿叩谢大恩!”
这伙人共计八支队伍,每一支都有一个为首之人,只因队伍太长,一直到了夜色深重之时,才堪堪集结完毕。
放眼一观,洞庭湖畔水泄不通,呼哈之间带出的热气,堪把风雪也给融化了
刘涣让他们就地埋锅造饭,分了营地,好生歇息一晚,等明日再论
乡亲们回家去了,这一片片黑压压的阵势,他们见都没有见过,心中振奋之余,又感生得逢时,有此雄兵庇佑湘楚,再不担心“人祸”横行。
刘涣其人,难道是上天派遣下来的副将么?哦不,或许不是副将,他是席卷狂风复家国、安邦立业建江山的伟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