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动!”
不想铁头突的低喝了一句,同时将他双脚死死按住。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秦鱼雁有些措手不及,正茫然不解呢,遂见铁头竟以额触地,对着他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闷响入耳,铁头抬起他那发青的脑门,哑声说道:“我所有的亲人都死光了,所有人都想杀我,只有你真心对我好,如今为了救我,更是损了心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铁头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兄弟,秦大哥,再受我三拜!”
说完,又是三个响头。
秦鱼雁看的当真是默然无言。
他拍了拍铁头的肩膀,缓声道:“你这话说的不对,怎么是从今天开始,打从咱们一起从牢狱里逃出来,咱们就已经是共患难,同生死的兄弟了,往后你身上的血海深仇,我和你一起背了,不光要替你报仇,这秦地多寇,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死尽死绝,咱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先前烈酒浇伤浑然面不改色的汉子,如今眼中浊泪直流,但铁头却在笑。
“不错,大哥这番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这些大寇杀人掳掠,无恶不作,如今更是暗地里贩卖大烟膏子,做那祸国殃民的勾当,实在是枉为人,必要杀之而后快!”
他说完,蓦的一解身上短褂,背对着秦鱼雁,就见那稍显瘦削的精悍后背上,竟满布纵横来去的刀疤,以脊柱为中轴,延伸向背部两侧,宛如那大树的根系,又像是撑开的伞架,好不古怪。更不可思议的是,此刻在火光的映照下,恍惚间,那些刀疤只似活了过来,动了起来,连脊柱也跟着变化,在皮肉下起伏不定,时显时隐,像极了一条游腾的大龙,再配合着那些刀疤,看着就好像铁头的背上趴着一条巨大的蜈蚣,以脊柱为身,以那刀疤为足,正在不住游动。
“这些刀疤是我师父临死前,在我身上留下的,每一条刀疤的走势,都藏着筋肉发劲的关窍,也是那白面虎一直想要的东西。”
“哥,你伸手摸一摸,这筋肉变化不同于明面上的所见,你需得记住我发力时呼吸的深浅气段,还有摸透每一条筋肉的走势变化,以及熟悉大龙的开合起伏。”
“从上到下,每一条都不能落下,都得摸透,背部,腰部,尾骨臀部,特别是大龙两侧的筋肉脉络,这是发力的关键所在,留意了,我要发力了!”
话到这里,铁头蓦的收声,口中兀自提气,喉中竟是传出一阵异响,如吞咽硬物,直至沉入肺腑。
而他背后原本稍稍起伏的筋肉,此刻只像是彻底的活了过来。
筋肉扭动如波纹一般,神异非常。
秦鱼雁也不多说,伸手按下,神情激动且郑重的摸索了起来,甫一触即,他就觉掌心之下,似有一条条游鱼自那脊柱游腾窜出,竟按压不住,古怪的厉害,伴随着铁头越来越深的气息,那些游鱼般的筋肉豁然一展,宛如鲤鱼跃龙门,化作龙蛇之状,窜向手足百骸,立见气血随之一动,铁头的身体就仿佛膨胀了起来,筋骨毕现。
但随着气息一吞一吐,原本膨胀起的筋肉忽又隐去,但随之又冒了出来。
肩背、腰腹,尾骨,以及臀部两侧,秦鱼雁屏着气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一条条,一寸寸的摸索着,这些筋肉的变化走势也各有不同,有的延伸至四肢百骸,有的则是纠结缠绕于大龙两侧,还有的攀附在腰部硬如生铁,不知不觉,他的气息已在悄然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