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侑抽空回了趟昆仑山,将情种花种到了后山山头的桃树旁,火红的情种花如同一支小小的火把,让人瞧了忍不住地心生爱意。
白桃还不知道情种花被他种到了此处,他也不打算告诉她,等到情种花开时,他再带着白桃来瞧山头这片火一般的红,那时候,他便要求娶她心爱的姑娘。
未来太过美好,好到让黎侑心生惧意。
“师兄。”
俞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倦意。
黎侑回身瞧他,嘴上的笑没来得及收回。
俞翕向来眼尖,笑着调侃道:“眼下还未入冬,怎么师兄就如同春风拂面了?唉,人比人,真是比不得啊,我与你都是日日操劳,师兄却还有精力用在床畔上。”
黎侑没有反驳,“玄青那里审出什么了吗?”
俞翕笑不出来了。
这么久了,他愣是没从那家伙嘴里撬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黎侑温和地笑着,“无碍,我来。”
天界的牢房鲜少关押犯人,常年来几乎处于闲置的状态,如今难得住了一批人,倒不枉宫女千百年来轮班打扫此地。
黎侑进了牢房,见牢内明亮,空气清新,气温舒适,忍不住地想笑。
俞翕察觉到黎侑的笑,无奈道:“若炎广再晚两年整出这档子破事,这里怕是要修改成供人休憩的宅子了。”
“若真能改成宅子,倒也不失为三界的一件幸事。”黎侑扫过一间又一间空荡荡的牢房,跟着俞翕往深处走,“空闲了这么多地方,你为何不将他们分开关押?”
俞翕笑了笑,没说话,领着黎侑到了牢房最深处,才驻足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一人一间好生供养着?二十多个人,就等着每人每日换一间房住了。”
黎侑取下了腰间的折扇,轻缓地扇着,打量着四周。
当真是一人一间,人人都坐在稻草堆上,草堆散发的清香还有些好闻。
每个黑衣都被俞翕施了咒,动弹不得,直愣愣地靠墙坐着,见到黎侑的时候,眼底无一例外地闪过讶异之色。
黎侑扬眉,折扇合起,“见了本尊,很惊讶?”
没人回答他。
黎侑缓缓走过每一个黑衣人的牢门,停在了牢房中唯一一个用捆仙索捆住的人面前。
玄青见了他,弯腰深行了一礼。
黎侑微笑着,轻声细语道:“本尊记得你,你是桡轻曼的侍从。”
玄青似是有些惊讶,愣愣地望着黎侑。
黎侑望着他,眼神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你方才冲本尊行礼,是出于敬重,还是出于歉意?”
玄青张了张嘴,绑在身后的手猛地缩紧。
黎侑转身问俞翕:“你对他施了咒?”
俞翕嗤笑一声,“我哪敢啊,一屋子人,就这家伙话最多,听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黎侑又回过身子,仰首俯视着玄青,声音清冽,“既然能说话,方才为何不答?”
玄青只觉得心口如被一颗巨石砸中,压抑地不能呼吸,头也低低的垂下,浑身都在颤抖。
这就是来自三界至尊的灵压,比魔主炎广还要恐怖。
黎侑静候了三秒,玄青依旧一言不发。
黎侑折扇“啪”地张开,吐字清晰,声音平静:“回答。”
玄青的身子猛地开始颤抖,他高扬着头颅,仰视着面前一身洁白的男人,双眸中满是焦急与迫切,嘴开开合合,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黎侑见他如此,面色一沉,周身灵压猛地降下。
束缚着玄青的压迫感散去,他似是被人抽光了力气,虚弱地趴在草堆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满身的汗水浸湿了衣衫,一双眸子中含着泪,无助而又恐惧。
黎侑扫了一眼地上的玄青,不再理会他,对俞翕说:“他被炎广下了药,和真相有关的一个字都说不出。”
俞翕蹙眉,“所以说他口供中的一字一句都不可信?”
“他说了什么?”
“鸟族桡氏当家暗中培育了这批死侍,为了有朝一日夺权篡位,他是桡承嗣的人,奉了他的命下的毒。”
黎侑又扫了一眼地上的玄青,轻笑道:“若这些话传了出去,即便桡承嗣他不想跟随魔界,也怕是身不由己。”
俞翕紧闭上了双眼,满是无奈:“那这些黑不溜秋的家伙......”
“好生养着吧。”黎侑一一扫去,那些死侍脸上的震惊丝毫不减,“沦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本就不是他们自己的意愿。”
俞翕咬牙:“真得抽空去趟魔界,好好研究下他们那边的牢狱之术。”
黎侑失笑,跟着俞翕出了牢房。
牢中干净舒适的地板上,玄青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