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西蒙有生之年,这领地里主教的税吏年年都来,主教的教士,那是破天荒头一次来。
那两个走路的却不像这些乡下的农夫那么没见识,“再来一桶”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对他的同伴也不太搭理,因为他是那样地虔诚,那样地替主教卖力,这么多年来,把鞋子也跑穿了,把驴子也骑得瘦了,跟领主一家,跟管事的,跟村长,跟农夫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软磨硬泡,费了无数心血跟口水,为主教收取了那么多的奉献,简直可以封一个圣徒啦!
真的,主教手下虽然不止他一个收税的,但是没有一个赶得上他的卖力,他们只是马马虎虎地收了了事,从来不去费心地打听,从来不曾尽力地识破各种以次充好的骗局,并及时地用他随侍主教那些年里对地狱的高深了解,叫那些想更换十一之物的,不得不拿了五分之一出来补偿他们的罪孽。
他风雨无阻,任劳任怨地干了这许多年,眼看就要封圣的当头,主教却受了魔鬼的诱惑,摆出一副仿佛不信任他的样子,派了一个年轻人来,这个嘴上没毛的年轻人,刚做了教士,一直不曾下过乡的,他知道鸡窝在哪里,牛棚又在哪里么?
虽然他是个教士,可让这样一个年轻人来看管教会的母鸡,教会的奶牛,那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令他生气的是,尽管他在主教面前将他的这番预言暗示了又暗示,主教却好像听不懂一样,末了,决定那是一点都没改,他还是得带着这人到布拉德领地来。
于是他就这样一边扁着嘴一边带着满肚子的冤屈来了,路上不但多余的话,连必要的交代都没有跟教士提。
教士呢,也没有过多地搭理他的同伴,他在思考摆在他面前的工作。
年轻的谢普,原本是一个富有的屠夫的儿子,他的父亲,在信仰上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特别是当他手持尖刀,围着他那职业性的血淋淋的皮围裙的时候。不过公道地讲,他对圣礼上的葡萄酒,比对圣礼本身热诚得多,这样一个男人却讨了一个极为虔诚的女人为妻。这个女人虔诚的过了头,不但把屠夫的家产,并且连同屠夫的独子,一并捐赠给了教会。
教会对于屠夫夫妻的遗产是举双手欢迎,对于那个孩子虽然也欢迎,但是让主教烦恼的是,送来的孩子已经差不多十岁,在原来那个富裕的屠夫家庭里已经从他父亲那里沾染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习惯,比如他居然对人说,主教侄女那一身新衣裳,是拿屠夫老婆捐赠给圣物的罩布做的
因此,为了磨除这些不好的习惯,这个孩子当了几年最下等的仆役,其间主教亲自过问,使得他的斋期守得十分严格,所得的食粮刚够他灵魂所需,经过这样一番严格的修行后,少年眼看离天堂不远,马上就要超凡脱俗,无奈魔鬼作怪,教会一个有势力的恩主,出了一大笔钱,要送几个孩子去留学,居然挑中了这个屠夫的儿子,谢普就此逃出生天,过了几年,修成一个教士回来。主教不好再把他当作仆役,于是便拣了一个最最偏远的去处,将他打发离了眼前。
这两人各怀心思,一路上的话没有超过三句,待远远地看到了城堡的阴影,这两人便迫不及待地分了手。
谢普就这样一个人来到了布拉德家,对于布拉德家的情况不比他骑着的驴子知道的更多。
他礼貌地请求众人中居中的,穿着一身体面的丧服,看起来是女主人打扮的少女,为了他能够尽快开始他拯救灵魂的工作,替他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
女主人优雅而矜持地对他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啊”
你问我,我他喵我问谁啊!
我也是新来的!
刚穿越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