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蓝从益大喊一声:“就是他。”
那流浪汉他一见我们朝他包围过来,马上向我跑来,但我手里抱着器皿根本腾不开手拉他。反被他推了一下,由于我怕把器皿摔坏把这‘发魇’放跑,只能把器皿抱在怀里,自己则比较瓷实的摔在地上。
蓝从益跑来拉了一把,我俩又向那流浪汉追去,流浪汉看我俩向他冲去,马上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追了他一百多米,但始终和他差了一、两米远。
突然,我们看到那流浪汉打一个趔趄,原来他踩在淤泥里,脚被吸住了。
蓝从益一跃而起,猛虎扑食一样扑了过去,一下子抓住流浪汉的衣服,趁流浪汉站立不稳,把他放倒对着他的大腿上的筋连点了几下,我把器皿轻轻的放在地上,也去帮手,我俩一人抓住一条胳膊很快就把流浪汉扯了出来。
流浪汉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揉着腿,蓝从益喘着粗气道:“还特么挺能跑,你在跑啊。”
我把器皿拿起来,掀起一张符箓让蓝从益照着开口问向流浪汉:“认的么?”
那流浪汉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道:“不关我的事,我不认识。”
“又没说什么事就开始不关你的事了?它这么亲近你,你能不认识?”我撇了器皿一眼,那‘发魇’已经现形化作跟海胆一样的东西攀附在器皿上,只不过海胆的是刺,它的是和头发一眼的黑丝。
蓝从益指了指后面,我扭头一看,另外几名流浪汉可能以为我俩在欺负他们的人,一人手里提溜块板砖向我俩靠拢着。
“你来?”我颠了颠手里的器皿,意思很明确,就是告诉蓝从益我腾不出手。
他咳了一声,身体缓缓下压,右腿用力蹬了下地就窜了过去。我听着后面的叫声还搂了一眼,他正一拳打在最后那个流浪汉的肚子上,其余的几个早就窝在地上趴着了。
等他回来,我“啧啧”两声道:“下手太重了你,一会儿送救护院给人家看看。”
蓝从益点点头:“刚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人应该快到了。”
河水夹杂着一丝潮湿的味道被风吹了过来,丝丝凉意钻入衣服。谁能想到‘发魇’真正的主人会是住在这的一位流浪汉?
蓝从益的手下来的时候流浪汉们也被他们带走送救护院了,而‘发魇’的主人则被我们带回蓝从益的大本营。
“姓名?”
“魏环宇。”
“年龄?”
“不记得了。”
我打断他们正常的问话,敲了敲器皿道:“这东西你怎么捣鼓出来的?”
流浪汉魏环宇看了看‘发魇’,轻笑了声:“梦里。”
“倒是没撒谎,但你为什么要害人?”我盯着他的双眼问道。
魏环宇失笑道:“是它害人又不是我害人,我只是想这个社会少些好吃懒做的人有什么不对?是他们贪小便宜而不是我吧?如果他们不捡回去这不劳而获的东西会死么?而且我只是让它自己自由行动,可没让它杀人,所以你不能把这些强加在我的头上。”
我马上叫道:“你这都是歪理,就算是一张卫生纸都有它的用处,更何况是人?贪谁都会有,你也不会例外。如果你不懒,你完全可以凭借自己健全的身体去干一些正正当当的工作,而不是往桥底下一躺天天混日子!”
一直听着的蓝从益说道:“它是从你那出去的,它所犯的罪也会算在你的头上,不是你在这瞎说一通就可以甩脱的掉的。”
魏环宇顿了一下,道:“无所谓。反正人人都有嘴,随便你们怎么说。但这个世界在我眼中就是这样,如果我的事传了出去,没准儿还会有人为我歌功颂德也说不定呢。”
这人的脑子现在已经严重的以自我为全世界了,我在继续跟他争辩也属于是鸡同鸭讲。我让蓝从益继续问他,我出去打电话问下解决方法。
我出了房间关上门,掏出手机给李长街打了过去,我以为他要很久才会接,毕竟都已经十二点多了,但才“嘟”了一声就通了。
“李哥,那‘发魇’和弄出它的主人都逮着了,咋处理这玩意儿啊?”我轻声问道。
李长街声音懒懒的“刚迷糊着就让你丫给吵醒了,让那人从心里把他那念头断了就行。”
我不禁一叹,道:“恐怕断不了了,刚和他聊了聊,那货现在的想法就是完完全全的反社会,自己是个流浪汉却让别人不能有一点的懒。”
李长街意味深长的来了句:“那该怎么做还用我教你么?”
我呆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问道:“人死如灯灭,万念断云间?”
李长街没继续说话,挂断了电话。
我阴着脸推门进去,蓝从益他们几人都是一脸疑惑看着我。
我坐下后,心里其实还存着一丝希望:“魏环宇,你把你那些念头断了,让这‘发魇’彻底消失在这天地间,我们就当没发生过这事。”
但魏环宇却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摆手道:“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我的念头是让这个世界变的更加美好,你的意思是要让我把这念头断了?那我可以满足你。”
我看着魏环宇的神态和语气,和之前无异,他还是一丝悔改的想法都没有。
我把蓝从益叫出去和他商量了一下,把李长街告诉我的两种办法统统告诉了他。他一听,也楞了一下,但看我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皱眉苦思了许久,对我说了两个字:“谢谢。”
之后,蓝从益让人把魏环宇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他没和我说,但我知道他死了。
因为器皿里的‘发魇’就像是被烧过的纸一样,化为一撮灰散落在了那透明盒里。